男人笑了两声:
跟秦东意有什么好比的,你在我心里比他可要强得多。我知道你不甘心,这样,今夜你到我那去,我再给你两件天阶法器好不好?
年轻弟子低声笑着。
娄娄听着那两人交谈,多少有点不适。
他没忍住,悄悄回头,借着周围草木的掩护看了一眼。
树林中确实有两个人,那个年轻人长相阴柔,娄娄不认识,但年纪大的那个,他却是有点眼熟。
那男人看模样有个五六十岁,长相瞧着温和又慈祥。
这人很少出现在大众眼前,通常都是在自己府中闭关,不过娄娄前几日在宗门大比的上位中见过这个人。
那时,有人介绍过他的名字。
他记得那人当时说的,正是清阳山掌门崇桦。
第061章浓雾
崇桦是清阳山历代掌门中最低调的一位。
这种低调,表现在此人几乎没有流传于世的传说事迹,平时也很少出现在大众眼前,只有在清阳山有重大活动时才会露面。
就算是娄娄在清阳山待了八年,也就见过崇桦一眼。
那时他对此人的印象是看起来脾气不错的正直老头。
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娄娄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正直老头会用这种语气和徒弟聊天。
娄娄在心里叹了口气,悄悄起身想走,但才走出去没两步,他便眼前一黑,脚底也跟着滑了一下。
靴底和地面发出轻微的响动。
他发出的声音不大,但对于修道者来说,已经足够引起警觉。
谁?!
崇桦冷声道。
娄娄屏住呼吸,当即用最快的速度闪身躲进了树林中。
他自然不可能傻到呆呆站在那里等人来抓他。
被窥见了秘密的高位者,对上没背景没修为的杂役弟子,等着他的下场会是什么,娄娄不敢赌。
虽然说清阳山是正道第一仙门,但娄娄不想用自己的命去赌人性。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娄娄耳边一时只有三人混杂在一起的脚步声,还有自己的喘.息声。
这片山头的树林还算密集,娄娄一门心思往前跑,在林子里绕来绕去,也不敢回头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总之他只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重,内脏痛得揪成一团,呼吸时涌上来的都是血腥气。
等彻底迈不动步子后,娄娄扶着树缓着气,一咬牙,跌跪着躲去了一旁的丛林中。
他努力缩着身子,把自己藏在茂密的杂草里。
他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于是闭上眼,捂住了口鼻,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后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他听见了徒弟不甘心的声音:
啧,刚刚明明看他往这边来了,怎的突然不见了?
他跑不远,就在这一片,仔细找找。
崇桦安慰他道:
刚的事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不能留活口。
果然。
娄娄闭闭眼睛。
但他已经跑不掉了,他只听着有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一颗心也随着那声响渐渐沉入谷底。
他微微蜷起手指,下一刻,突然有一只手从旁侧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把人往后面拖去。
别出声。
是一道似曾相识的女声。
娄娄在被那两人发现后灭口,和相信她之间选择了后者。
女人拖着他,最后把人丢进了树洞里藏着。
娄娄抬眼时只看见一抹浅紫色的衣摆,他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外面传来交谈声:
哟,崇桦掌门,闲来无事,带着徒弟在这转悠什么?
崇桦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问:
刚可有可疑之人往这边去?瞧着年纪不大,没穿清阳校服。
女人似笑非笑:
没有,怎么?
崇桦沉默了一下:
没什么。
随后,二人似是又闲聊几句,便有人远去了。
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回到树洞前,伸手把人捞了出来。
动作间,娄娄没忍住呛咳两声。
他咽下喉头涌上的血腥味,抬眸看了一眼,见是清阳山唯一的那位女长老,莲垚。
你怎么招惹那两人了?
莲垚上下打量他一眼,看见这孩子脸上身上的伤,这就皱紧了眉:
怎么伤成这样,他们打的?
娄娄觉得没必要跟她解释。
他只摇摇头,随后扶着树站起身。他垂着眼,人显得有些阴郁,说话时的语气没带多少情绪:
多谢长老,今日相助之恩我以后有机会还您。我还有事,现在就不打扰了。
你等等。
莲垚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从储物袋中找出个小药瓶递给他:
伤药,拿着。
娄娄看着那个小瓶子,迟疑了一下,挑眉问:
为什么帮我?
莲垚目光一顿。
她笑了一声,从娄娄身上挪开了目光:
怕你死在我眼前,爱要不要。
但即使话是这样说,她并没有收回递药的手。
娄娄看看她,又看看他手里的瓶子。
今日莲垚能出手帮他已经够奇怪了,现在又给他伤药。可在娄娄印象中,这位长老并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温柔性子。
没来由的好意,和没来由的恶意一样可怕。
娄娄摇头,只说;
谢谢关心,但我不要。
他看了莲垚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地转头就走。
你!
莲垚缓缓握紧了手里的瓶子,看那人还当真头也没回地走了。
她咬咬牙,一甩袖摆,暗骂一句:
小兔崽子
离开这片山林后,娄娄靠着树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昨日秦东意给他的药瓶,取出一颗放进了口中。
此时天已入夜,娄娄赶着衣坊关门的时间,去领了天祭剑舞要用的礼服和木剑。
他原本拿了是要直接送去疏桐院,但在分岔路时,他想了想,抬手摸摸自己脸上的伤口,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在某些事情上,他很高兴秦东意会在意他会帮他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