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早就听说熔炉城有好多像姐姐这样的美人,我来瞧瞧看嘛。
看你这油嘴滑舌的,戴着面具还晓得我是美人。看你这样子,是风流小公子,还是瞒着家里那位跑来偷腥的啊?放心,现在还不行,等到了夜里,可有你想要的。
小火苗笑着取笑他。
远处,有同伴招呼小火苗过去帮忙,离开前,她还好心给楼画指了个方向:
小郎君,那里是最好的地方,你自去享用便是。
说罢,小火苗扭着腰走了,她说的话倒是听得楼画一头雾水。
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胡扯的理由,能套出这么多古怪的信息。
楼画多少有点奇怪,但还是按着小火苗指的方向,去了这条街最热闹的一处楼阁。
他在熔炉城街上行过,多少也察觉了此地的不同寻常。
这里的男男女女除却一张脸挡得最严,其余地方似乎都没怎么用心遮挡,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穿着完整的衣裳,更多的人身上挂着破布,甚至有些人身上就套一层薄薄的纱衣,就那样在大街上走来走去。
楼画虽然不怎么在意这种事,但还是多少有些震撼。
他进了小火苗指的那处楼阁。
结果刚一推门进去,就又是一次心灵冲击。
之前他在秦东意屋子里看到的那本双修图解,只是图画。
但现在他看见的,那可都是真实的人。
有衣不蔽体陪着喝酒的,还有躺在地上就乱来的。
这什么鬼地方???
楼画动作有些僵硬地转身想走,结果刚迈开一步,他就又被人拉着手臂拽了回去。
这位小郎君,来都来了,转身又走是什么意思?
楼画听见一道掐着嗓子装嫩的男声,他微一挑眉,鼓起勇气看了一眼,见是一个穿着纱衣的少年。
那人带着半脸面具,露出光洁的下巴和好看的唇,大约算个美人。
这让楼画心里舒坦了那么些。
他冲那少年笑笑,只道:
不走。
他抬眸看着楼上的方向,又问:
你们这可有空房,这下面好脏。
少年顺着楼画的目光看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冲楼画娇娇一笑,只道:
当然有,郎君,随我来。
楼画就这样被这少年拉去了二楼的房间。
屋子里的空气终于没有外面那样烫人,只是房间里的香料味道浓郁又脸颊,让他有些难受。
我看小郎君是第一次来我们熔炉城,有些不习惯吧?
带楼画进来的少年还招呼了一个同伴一起进来,他跪坐在床边,边倒酒边闲聊道:
我们熔炉城啊,民风开放,有好多像您这样的小郎君慕名而来呢。您不用担心,咱们这是熔炉城最好的花楼,跟那些骗人的地方可不一样。
少年矫揉造作的声音听得楼画有些难受,但尚且在可以忍受的程度。
屋子里没有别的地方可坐,楼画便坐去了床边,结果他刚坐下,那两个少年就一左一右贴了上来。
楼画默默把人推远了些,只问:
骗人的地方?那是什么?
哎呀,就像我们对面的那个小楼。里面的人都不像我们,是正经的小妖和魔灵,那里面啊,都是廉价的人族呢。
楼画微一挑眉。
恰好少年送了杯酒上来,他扶着杯子喝了一口,问:
那是什么意思?人族,竟能受得了熔炉城的温度?
不是啦,那些人,都是黑心店家抓来的小修士。
少年笑着:
小郎君知道修士吧?就是那些臭道士。以前有个道士误入了熔炉城,结果被抓进楼里,却不知走了什么大运,肚里有了宝宝,生出了个上等半妖。那楼的老板把半妖送去教主那里,还被教主嘉奖了。从那之后,就有好多老板效仿他的做法,但上等半妖哪里那么好出,都是胡闹罢了。
这些话听得楼画有些不明所以。
下一瞬,他突然想到了前几日应龙脱口而出的那句造半妖。
那是什么?
楼画心里漫上一种厌恶又抵触的情绪,但他控制得很好,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微微弯唇,暗含笑意道:
上等半妖啊,那一定很厉害。
那可不是?那种身份都是要被教主请去东荒殿招待的,我们可哎呀,郎君,光问问题了,喝口酒嘛
少年几乎靠在楼画身上,往他唇边送酒。
楼画笑着应了,他一手挡着右边那少年,防止他往自己身上贴,一手推开左边这个,最终没有办法,只能就着少年递来的杯盏饮下一口。
结果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声巨响,屋门被人从外面重重砸开,一位和此地格格不入的人出现在了楼画眼前。
那人一声烟青衣袍,面上戴着一张应龙面具,白色长发用木簪束在脑后,一双灰蓝色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就那样直勾勾盯着楼画。
楼画和两位少年都是一愣,下一瞬,他似被酒呛到了,低头呛咳着。
结果原本的咳声到了最后,成了刻意压着的笑声。
少年贴了上来,想帮楼画顺顺气,却被他推开了。
抱歉抱歉,今日怕是享用不了二位送来的花酒了。
嗯?
少年愣了一下,眨眨眼问:
为什么啊?
楼画瞥了对面人一眼,弯起了眼睛。
随后他压低声音,笑眼盈盈,小声悄悄同少年道:
我夫君啊,来捉我的奸了。
第126章熔炉
夫,夫君??
少年惊得瞪大了眼。
他看看秦东意,又看看楼画,而后猛地挪开了一大步,还招呼自己的同伴退开些。
少年的笑容有些尴尬,他往秦东意那边靠了几步,试探着想帮楼画解释一下:
郎君啊,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我们跟这位小郎君
少年一句话没说完就又咽了回去。
眼前这位郎君看着就不好接近,看过来的眼神也冷漠又冰冷,吓了他一跳,下意识就闭了嘴。
他偷偷给楼画做了个打气的手势,自己拉着同伴匆匆忙忙离开了。
等到那两人的脚步声远去了,楼画才轻笑一声,看向秦东意,故意道:
怎么了,夫君?
你
秦东意带着面具,楼画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瞧见他的目光有一瞬躲闪。
他夫君这是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楼画就喜欢逗他,于是正了神色,转着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道:
疏月君,我跟那两个小美人玩得正开心,你搅我好事做什么?我可还记得你前几日才跟我说过,如果我有一天喜欢了别人也没关系的。
话是这样说,但秦东意也不是什么云淡风轻的大圣人,亲眼看到自己爱的人出入这种烟花柳巷,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亲眼看到时,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秦东意微微蜷起手指,找了个略显拙劣的借口:
熔炉城危险
哎,我可是暗香谷的尊主,你担心什么?
楼画从床边起身,抬手取了秦东意脸上的面具。
他这是第二次见秦东意这幅模样。
白发蓝瞳,眼角到太阳穴的位置还生着银白色的龙鳞状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