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包括喜欢。
然后,冉羽迟听见自己低低的笑了一声,他好像将那个人扯了过来,鼻端相抵,鼻息缠绕。
你看,你终于承认了,你喜欢我。
冉羽迟想不起来是谁,也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时候、什么场景下出现的对话,他只能认出,其中一道声音是他,而另一道熟悉,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好像马上就能想起来,但每一回,总在他即将接触到时,都会某种力量将思绪从脑中抽走。
触不到,想不起。
那只是十分短暂的记忆,冉羽迟依旧没有得出任何结论,那人是谁?他和谁做了等价交换?
不知道,他还是想不起来。
冉羽迟告诉自己不要着急,毕竟,他来到人界的,除了找人,还要顺便处理另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只是,这回,实在闹得有些大了。
他看向屹立于双城中心的钟楼。
就那么急不可耐么?
蠢货。
.
哇,好强。黑袍鬼用掌心挡住空中刺眼的光。
他亲眼看着火光之中,天师俯冲而下,直接敲晕顾牵星,而顾牵星所构造的牢笼顷刻间破碎,守在晨星高中外围的天师迅速突入,将学校内所有普通群众转移至安全地点。
居然能挡住这种爆.炸。黑袍鬼仍在感叹。
顾牵星的能力是他借的,他当然能感受到这是燃烧了多长生命能量的一击。
看来这一届天师的素质很不错。
感叹中,黑袍鬼感受到人群中传来了一道视线,而他立马便知道了视线的主人究竟是谁。
鬼王。
可惜,他依旧找不出人群中究竟哪个是鬼王。
鬼王的伪装实在太完美了,黑袍鬼花了很长时间,只能知道鬼王在双城而已。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很快就能见面。
在见面之前,他还准备了一份礼物。
但愿你会喜欢。黑袍鬼抠下手腕处的水晶,不轻不重的一抛,水晶化作两道看不见的能量,悄无声息的融入不省人事的顾牵星体内。
另一边。
满空已经彻底变异成人形蜘蛛怪,他的下肢完全成为蜘蛛步足,步足直立,身高竟是高达五米,背甲包裹住他的上肢,触肢器从裂开的头颅中伸出,垂在身后,两排、八只眼睛旁,生长出锋利的螯肢,每一颗都布满剧毒。
798号紧追不舍。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也很享受满空在每一次病变时的嚎叫,和理智被逐渐吞噬的挣扎。
他不停的在攻击,却不急于杀死满空。
对798号而言,享受这种追击的过程,在他精疲力尽、彻底绝望时给予更深层的绝望,这种感觉更能让他心旷神怡。
798号在尽情的享受他的捕猎过程,直到天空中炸开一朵深红色的蘑菇云。
那是什么?
在798号看向空中时,满空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干枯的,像极了破裂的风箱一样嘶哑的声音:牵星
他站了起来,四肢步足向下弯曲,身形从躲避变为了进攻。
哈。798号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猎物开始反抗了。
他拔出刀
然后,一道极为坚硬且黏腻的蛛网黏住了他的刀身和刀鞘。
紧接着,满空弹射而起,蛛丝铺天盖地的落下,将798号缠成了一道茧子,一切只是瞬息之中,满空用节肢动物捕食的速度,狠狠咬下螯肢,螯肢穿透血肉,在798号的肩膀上留下个血洞,毒汁麻痹神经,798号动弹不得,任凭血流染红蛛网结成的茧。
简单限制住798号的行动后,满空不再管798号,用最快的速度像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狂奔。
.
晨星高中。
特殊管理局成员正在有条不紊的转移普通群众。
正因为安雪压制住顾牵星而能够稍微放松一点的监测组成员却忽然看到,屏幕上竟是凭空出现了一个红点!
他的声音通过通讯系统,传入在场每位天师耳中。
有东西正在向晨星高中高速移动!
速度高达每小时一百六十千米,只需要十点六五秒就能抵达!
高度七米,横宽三点七米,是
看清红点的真实面貌,监测人员满脸震惊,那诡异的场景看得他声音都带上几分颤抖。
是一只人形蜘蛛!!!
第034章
此次劫持是鲜有的大规模恶性事件,幸好特殊管理局早有预案,由电流构成的牢笼一经撤去,特殊管理局立马进入学校,用阻隔带划出数道通道。
请大家排好队伍往校门方向有序撤离!不要拥挤,不要恐慌!
请大家排好队伍往校门方向有序撤离!不要拥挤,不要恐慌!
听见不断重复的广播,在场群众终于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捧着一颗还未平复的心跟随工作人员前往安置点。
学校附近的公园被征用为临时安置点,医生正在为群众做临时检查,之后他们会被送入医院进行更加精细的身体检查,并且会安排心理医师为他们平复情绪,特殊管理局可以借此改变他们的记忆,对于此次恶性事件做出统一善后处理。
咔嚓。
一只银白色手铐铐住顾牵星的双腕。
敲晕顾牵星时,安雪用了十成十的力,他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安雪将顾牵星交给一旁的天师,摁住胸口,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
他正在平复情绪。
一转头,发现冉羽迟倚在墙边,排在队伍最末,等待撤离。
这是一个极其悠闲的姿势,仿佛他刚刚经过的不是一场凶险的劫持,而只是看了一场稍微有些刺激的电影。
安雪走向他,看到冉羽迟的小臂,眉心微皱。
上面有道十公分左右的伤口,不长,但深,血肉中还有几片玻璃碎渣。
大概是窗户碎裂时割破的伤口,爆.炸威力太强,范围太大,即使有了防护网,也依旧难免受点小伤。
跟我来。安雪说。
他将冉羽迟带到一间空教室,先是检查了一番其他地方,幸好,没有受伤,于是安雪便让冉羽迟坐好,自己将镊子、酒精、棉片、纱布等用具一样样在桌子上摆好。
安雪仔仔细细帮冉羽迟取出血肉中的玻璃渣,然后将酒精倒上棉片,敷在伤口上。
酒精渗入伤口,有些刺痛感,冉羽迟绷紧肌肉。
安雪默默垂下眼: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冉羽迟盯着安雪的睫毛,问道。
安雪没有回答。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有人受伤很正常,他不可能全须全尾的顾及每一个人,他只能尽可能减少伤亡。
如果真因为有人受了点小伤这种事而无时无刻不充满愧疚,那他的心早裂了。
更何况这一次他做得很好,没有重伤,也没有死亡。
但是同样的,这一次,他却感到很难受。
心尖像是被重重挠了一道,很疼。
他将目光定格在冉羽迟手臂上的一道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