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有死人最听话,不是么?
空弘雅抬起手,朝安雪挥拳而去。
人类,不管什么时候总会因为感情而受到牵绊,安雪也一样。
即使空弘雅不知道为什么安雪会对一个试图出逃的浴血者如此重视,但是没有关系,现在正是好机会。
肌肉绷紧,青筋在皮肤之下快速涌动,他用了比刚才更加强劲的力量但安雪根本没有想躲,他只是抬起了右手。
不自量力。
空弘雅笑着,但他的笑容却在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触感时,猛地一僵。
不、他碰到的并不是手,不是血肉,不是骨头,而是金属。
米勒斯金属,自陨石之中提炼而出,是世界上最坚硬的金属材料!
两拳相撞,产生的力量大得惊人,竟是直接撕开了安雪右手,直至脖颈上方的皮肤,露出令人匪夷所思的,深黑色金属。
空弘雅瞬间瞪圆双眼。
金属?
他的右半边身体构造居然是金属?!
金属和人体的混合?空弘雅难以置信,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
可他没有收到任何回答。
安雪也不可能给他回答。
他现在,非常生气。
空弘雅只看到安雪的右眼覆上一层红芒,然后就是血光他完全来不及反应!
他目瞪口呆的看到安雪割破了左手,血液凝为利刃,他的脚底缓缓渗出血水,滚烫又狰狞,向是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他感受到世界一片血迹,血水若波涛,汹涌翻腾,在实验室的灯光之下凝成星星点点诡谲的亮光。
而安雪的气质变了。
不再冰冷、不在漠然,浑身上下疯狂至极,令人不寒而栗。
这已经不仅仅是身体强化的方面了!
这股令人恐惧的力量吞噬着空弘雅的意志力,他当断则断,打不过就不硬扛,也不管自己的姿态是否得体,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实验室。
空弘雅一面跑,一面摁下控制面板,实验室不可能没有防护措施,在他控制之下,装载在实验室之内的所有武器开始运作,不顾一切的攻向安雪,而空弘雅却在不断的逃跑,他的目标是电梯另一边,只要能登上电梯
安雪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猩红右眼恶狠狠的盯着他,像是盯着将要死亡的虫子。
一股恶寒爬上后背,空弘雅不知道自己惹怒了怎样一个对手,他只是本能的感到害怕,本能的战栗。
怎么办?
空弘雅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到了安雪来游轮的目的,想到了他生气的原因。
于是,他没有不要命的正面攻击安雪,而是按下了另一枚按钮。
电流刹那间涌入仪器之中,温度升高,再升高,空气被抽干,压力增大,冉羽迟浑身犹如被丢入压石机底下,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被来回碾压。
他喷出一大口血水,身体水分在迅速蒸发。
然后,空弘雅将控制面板的遥控器往远处一丢。
果不其然,安雪不再追他,而是转向遥控器,趁此机会,空弘雅溜进电梯之中,电梯门关上,空弘雅摁下电梯壁上的红色按钮。
是炸弹足以炸毁整间实验室!
这是为了实验数据不外流的最终措施,没想到却被他用来挡住突然出现在游轮上的疯爱。
电梯门合上之前,空弘雅恶狠狠的声音也留在了实验室中:想救他?和他一起去死吧!
实验室的地面开始震动,钢铁制造的墙壁落下,将整间实验室围得严严实实。
钢铁墙壁能保证实验室在被炸毁的同时不会殃及整艘游轮。
宾客们的游轮之旅仍会继续,拍卖会也仍将暗示开启。
滴
炸弹倒计时的声音环绕整间密闭的实验室。
但安雪现在根本无暇顾及。
冉羽迟他的冉羽迟快要不行了!
右眼时时扫描数据告诉他,冉羽迟体内的器官已经烂成一团,神经末梢全部坏死,骨骼碎成粉末,他已经奄奄一息!
如果放着不管,不出两分钟,冉羽迟就会彻底失去生命!
而仪器完全密封,没有一处开口!空弘雅这老狐狸在离开之前将仪器的开口破坏了!
安雪没有选择,他召出血镰,直接劈在仪器之上。
但是没有用,实验舱仪器实在太坚固了,劈不开。
而安雪也不能使用热武器,炸弹在运作,高温之下,也许会提前爆破,他只能不断挥舞血镰。
炸弹的警报声越来越快,密密麻麻的晃在耳边。
嘀嘀嘀、嘀嘀嘀
仪器中的冉羽迟动了一下。
他看到了安雪。
其实他的视线已经十分模糊,视觉神经几乎不能用了,他只能看到一点点模糊的残影,但他知道,这一定是安雪。
很奇怪,一个只和他认识了一天的人,居然不顾一切的在救他。
冉羽迟用尽全身力气,他终于能够动了动嘴唇:别、管我你快走
不可能。安雪并没有停止。
一下,又一下。
终于,当血镰再次落下时,仪器被劈开一道极小极细的裂缝。
这道裂缝不会对仪器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但是,够了。
安雪划破掌心,将手掌贴在裂缝之上。
能力发动造血干细胞!
血细胞开始分化、复制、融合,管他是什么物质,管他会分化成什么,安雪一股脑的将自己所有知道的物质结构往裂缝之中塞,犹如绿芽蓬勃生长一半,裂缝被突兀出现的各种物质挤开,撕裂,最终不堪重负,在几声爆响之后,彻底损坏!
安雪撕开仪器,将冉羽迟从里面救了出来。
但冉羽迟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已经不成人样,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冉羽迟!!安雪不顾一切的让血液凝成各种急救用品,轮番用上,但是没有一丝作用,他眼睁睁的看着冉羽迟虚弱下去,身体数值极速降低,生命体征就要趋近于零!
冉羽迟,不能死!!
死了我还怎么遇到你!
一股从未体会过的情绪自安雪心底中涌起。
像被卷入海底,像被滚落巨石砸中,痛苦得他无法呼吸,疼痛得他肝颤错段。
那是悲伤,无休无止的悲伤!
他看到冉羽迟动了动嘴唇,于是安雪俯下身。
他听到冉羽迟极度虚弱的声音:安
冉羽迟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出口。
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句我还怎么遇到你是什么意思?
但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的五感都在远离,他能清晰的体会到灵魂被抽离的感觉因为他现在就在这一个过程。
眼皮很重,像是坠了千斤,好痛苦,好累,好困,好想休息。
他听到安雪不停的在叫他的名字,一声一声,冉羽迟,冉羽迟。
不停的在唤他。
他还听到越来越急促的警报声。
马上,实验室就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