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那杯打开的啤酒,俯身靠过来轻轻碰了一下宋兼语从刚才就一直没有移动过的啤酒瓶,死之前我们喝一次怎么样?从24年前开始我一直都很想再见你一面,可惜我们再见后却一直都是你活我死的架势。
宋兼语看向桌子上那瓶他提防有诈的啤酒,下一秒他将枪藏在身后,拿起那罐啤酒摇晃了几下,确定没问题后这才打开瓶盖。
换一下。
新开的啤酒被人递到易仁新跟前。
遭受强制更换的易仁新微笑的仰头将手中的啤酒,当着他的面又喝了一大口,这才跟他交往啤酒瓶。
宋兼语接住那半瓶啤酒,仰头喝了下去。
麦芽发酵的口感让沙发上的人放松下来,一连喝了数口的人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窗外景色。
易仁新也在看向那个方向,那里有一只蜻蜓正在水草边上飞舞着,湖面不时有鱼儿引起的水波荡漾。
窝在沙发中的俩个人,谁也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愿,只是默默的饮酒。
半瓶啤酒下肚,宋兼语冷静拿起身后的枪支,装上那颗唯一的子弹。
易仁新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并没有阻止。
第247章一更
宋兼语将装好子弹的枪支,递到易仁新跟前挑眉看向对方,这么想死啊,来,死给我看看。
易仁新握着手中的啤酒瓶,垂眸看向那柄被人递过来装上子弹的枪支,装作无辜的样子,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杀了我么?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可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这种人的下场,应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用最狼狈的姿势去逮捕,在世间千万人的唾骂声中死掉,才是你应得的。
宋兼语冷眼看着对面那张装作无辜的脸,冷笑一声,你想悄无声息的死在我的手中,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让所有人都不知道你们这对恶心的父子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你觉得你配吗?
沙发上遭受恶语相向的易仁新垂眸,看着手心里捧着的啤酒瓶,一点点捏紧瓶身嗓音变冷,你不是可以跨越时空看到一切吗?既然可以杀闻堰为什么不再往前一步,去看我是为什么走上这一条路?
上次你问我为什么不离开?我也想问你既然你有这么强的能力,为什么你没有去更早的时间里救我?
被质问的宋兼语不怒反笑,并且站起身来走向对方,一把将沙发上质问的人拽起。
你问我为什么不去更早的时间去救你?那你告诉我,在闻堰躺在医院没有办法动弹的时候!
有没有人再逼着你杀人?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需要我去救你吗?
易仁新抬眸看向那双愤怒中的眼睛,同样怒火中烧的一拳挥了出去我等了你那么久!我试过很多办法想看到你再出现,甚至我一直留着闻堰,当年在客厅里我看着你杀他时,那股恨意比我还强烈,我以为留着他就能够再见到你,直到我走上跟他一样的路,你才出现!既然要我死,当年你为什么不连我也一起杀掉!
他曾经也以为对方的出现是在拯救他,可是那份拯救来的太突然也太短暂,甚至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就直接弃他而去。
任由他无声站在那里,发不出任何挽留的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就这样走了,并且一去不回头。
喝了点酒的人,一言不合就在客厅内打了起来,不用武器不用枪支不用麻醉,双方都用身躯,用拳头泄愤一样攻击彼此。
你就是个垃圾!烂泥扶不上墙!凡事都要别人去救的废物!宋兼语对准那张脸用力锤了下去。
你以为你好到哪去?装腔作势的在这里表演你的伟大正义!你也曾经利用我去杀了闻堰!易仁新一脚将身上的人踢出去,反扑过去拳头挥舞上去。
茶几碎了,沙发倒了,啤酒瓶碎片到处都是,那柄枪在打斗中不知被人一脚踢到了角落里。
这一场架谁也没有心软,也没有人犹豫过。
一个小时后,两道力竭的身影各自仰面躺在地上,顶着两张鼻青脸肿的面容。
咳宋兼语暗咳一声,抬手随意擦掉正在流淌的鼻血,望着上方那盏小小的灯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向远处将那柄枪捡回来。
易仁新转头吐掉口中的血水,继续躺在原地看着上空那只晃荡的灯泡,如果时间重来一次,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远处的宋兼语将那柄枪捡回来,走到他跟前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易仁新,扣响扳指,我见过的死亡不比你少,可我永远都不会跟你一样选择在烂泥里沉浮。所以我们不管任何时候认识,都不会成为朋友。
枪声响起,密林内的飞鸟们又开始四处逃窜,宋兼语一枪击中易仁新右腿膝盖。
血溅出来时,他望着倒在地上抱着膝盖的男人,转身往洗手间方向走过去。
临走时,顺手将货架上的行李包拿过来,扔掉里头所有换洗的衣物,重新打开洗手间的大门走到那血腥味扑鼻的浴缸跟前。
宋兼语面无表情的将闻堰的头颅从一缸血水中捞起装进行李包中,还将他的一条被砍下来的手臂也跟着装入行李包中。
提着血淋淋行李包的人,从洗手间内走出来抬头看向远处那道靠在沙发上,任由伤口流血的青年,当年你母亲刘美娥在被你补刀之前,就因为颅内出血过多死亡了。
宋兼语言尽于此,拉着小木屋大门的人,提着行李包走了出去。
顺着那条水中石头路,他一直走到岸边放下裤脚,提着手中装着闻堰头颅的行李包仰头看了一眼天上太阳的方位,跟着太阳走顺着密林边缘往外走去。
闻堰已经死亡,现在是将江旬先送进监狱里的最好机会,也是有借口让警方正式通缉易仁新的时刻。
易仁新被他打断了一条腿,接下来的逃亡也不会如以前那样顺利。
这片密林很大,大到宋兼语提着那行李包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在半人高的草丛中隐约找到一条废弃的土路。
有路就代表着这里曾经有人居住的痕迹。
顺着那条路在山野里又多了半个多小时的人,终于找到了修正整齐的水泥小路。
他一身狼狈还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面容走在路边,手里提着的行李包也在太阳的烘晒下,一路留下腥臭难闻的气味。
在一处乡间小村落里的便利店中,宋兼语从那王二便利店内借了一部公用电话,给市区刑侦大队打电话。
电话铃声响到第三声时,被人接通。
你好,这里是刑侦大队办公室。李琴路过办公桌时,顺手捞过桌子上的电话。
我是江旬,我刚跟人合伙杀了一个人,并且分尸了对方,尸体现在在我手里的行李包内
宋兼语站在便利店门口,面对店内那位正在看电视的老板,对方眼睛原本在看着屏幕,如今却一点点的僵硬转过来,看向正拿着他家电话的宋兼语。
随着对方的详细描述,他更是看到了对方说的好像是真的,他手里还真的提着一个行李包。
宋兼语察觉到老板打量的眼神,冷眼看向对方,手还握着话筒继续跟李琴说下去,东西我先让便利店老板帮我保管,你们警方自己来取。
说完他将电话挂断,扬起另外一直手中的行李包。
啪!
装着闻堰头颅的行李包就这样,落在王二便利店的玻璃柜上。
包下方的腥臭液体一点点顺着布满灰尘的玻璃柜往下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