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正浓,宁南嘉不是很想回答他的话,正打算翻身用后脑勺对着他,姜北玙却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动,然后凑近了一些,带着点儿软软讨好的语气说道:
南嘉哥,你就回答我吧。
姜北玙这个人自带降温功能,宁南嘉原本还因为不喜欢别人碰他打算拨开他的手,但是对方凉浸浸的体温倒是缓解了他身上的闷热,反而让他更困了,于是他敷衍地嗯了一声,完全屏蔽了姜北玙的声音。
听见宁南嘉说喜欢,姜北玙眸色微微一沉,搂着他脖子的长指不由自主地收拢了两分,他放低声音说道:
宁南嘉,你不能喜欢她。
约莫是睡沉了,宁南嘉并没有回答,也许根本没有听见。
心头浓烈翻涌的阴暗情绪再压制不住,姜北玙抓过宁南嘉搭在被子上的手,翻过他白皙清瘦的手腕,低头在内侧柔软细嫩的皮肤上咬了一口。
掐准了逃掉下午第一节英语课的时间,趁着课间休息风纪委员去行政楼交班,宁南嘉驾轻就熟地从学校后门的一堵矮墙翻了进去,刚走到课室门口,耗子就跑过来告诉他,
嘉哥,刚刚裴校花找你了,说是竞赛班确定了参加八月初竞赛的人选,你是其中一个,她给你带了份参赛表格,叫你填好了交给胡老师,我帮你放抽屉里了。
行,谢了。
宁南嘉应了一声,刚走进去两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又折了出来,耗子,帮我找你三中的朋友打听一下这个周末姜屹要去哪里。
虽然不知道宁南嘉想做什么,但是耗子还是一口就应下了,好嘞嘉哥,打听到了我就告诉你。
嗯。
裴昕捎来的那张表格只是需要填一些基本的个人信息,宁南嘉填好之后就去办公室交给带队的胡老师了,人刚回到课室座位坐下,邹子康就喊他,
嘉哥,周末去不去打球?
又是周末?
宁南嘉一边翻开书一边应了一声,不去,周末有事。
有什么事儿您老,邹子康歪着脑袋看他,别告诉我你要带姜阴险去玩儿,我吃醋,他不配,我不准。
一听他这野蛮三连,宁南嘉就不是很想搭理他,手掌撑着耳朵假装听不见,他刚拿起笔写了一个字,邹子康的声音又传来了,
嘉哥,别假装听不见我说话,渣男!
宁南嘉:......你最近是不是跟你妈追伦理剧追太多了?
呵呵,你还讽刺我,原来爱真的会渐渐消失的,是我太天真,我当初就应该听我妈的话,不跟你这个拔diao无情的渣男一块玩。
......
眼看着再聊下去宁南嘉真的会动手打人,邹子康连忙一本正经地道:嘉哥,打球有益于身心健康,你不觉得你最近不太健康吗?
不觉得。
一般不健康的人都说不会承认自己不健康,就跟出轨的男人一样,就算被捉jian在床了他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嘉哥,你是这样的人吗?
宁南嘉被他吵得没法写题,说人话。
邹子康连忙接话,打球儿呗,周末去打球吗嘉哥?
不去,周末有事儿。
有什么事儿啊您老,别告诉我......
邹子康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桌子被一股洪荒之力给掀翻了。
耗子打听到消息回来的时候,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听见班里传来一声巨响,他吓了一跳,连忙跑到教室门口一看,发现宁南嘉正把邹子康按在椅子上狂踹。
后者被打得白眼都翻了起来,眼泪鼻涕一起出来地抓着宁南嘉的手在求饶,耗子赶忙冲上去劝架,一把抱住了他嘉哥的大长腿高呼,
嘉哥息怒嘉哥息怒!你打死他你也不能平息你心头的能能怒火呀,你要冷静。
腿被抱着没法动,宁南嘉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拽着邹子康衣领的长指。
得到了自由呼吸的邹子康跌坐在地上,翻着白眼哭得一抽一抽地朝耗子伸手,就跟要交代遗言一样,耗子连忙蹲下去扶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邹子康带着哭腔骂他,
傻,傻逼,是熊,熊熊怒火.....难怪你,语文,只,只有十七分......
满脸焦急担忧的情绪渐渐变为了一潭死水,耗子冷酷无情地收回手,起身的时候朝他屁股补了一脚,然后转头去跟宁南嘉汇报,
嘉哥,我打听到了,姜屹周末要去烧烤,跟彤彤一块儿。
眉头微微蹙了蹙,宁南嘉问:除了姜屹还有什么人?
还有三男三女,耗子挨个儿数给他听,齐溪石,宋魏铭,卢峰,姜屹表妹王婕若,卢峰女朋友张艺艺和她同桌夏菲菲,场地很正经儿,就江水坞坐公交半小时那个绿悠悠农家乐。
再正经的地方也能玩出猫腻来,宁南嘉略微沉思了一下,偏头去看已经缓过气来的邹子康,不是想周末去玩么?自助烧烤去不去?
虽然被打了但是对宁南嘉还是怀抱着一片赤胆忠心的邹子康连忙摸着喉咙点了点头,用气音应他,去,死了都要去。
耗子本来还想问宁南嘉到底怎么了就动手打邹子康了,但是一看后者这副贱兮兮的模样,他突然就不想问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无法用科学去解释,比如鬼神,比如天生贱骨浑身散发着来打我呀气息的邹子康,以及他拼尽全力只能考十七分的语文。
宁南嘉虽然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揍了邹子康,但是毕竟还留着理智,没真打,顶多就往他身上肉多的地方招呼了几下,算是给他教训,看着邹子康消停了,他就主动伸手去拉他起来。
抬手扣着宁南嘉的手掌,邹子康借着他的力道起身的时候,忽然眼尖地瞥见了他手腕内侧皮肤上的牙印子,手指用力一翻,他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他有些迟疑地问:
嘉哥,这牙印,你被蛇咬了吗?
宁南嘉原本也没注意到,被邹子康这么一说,便顺着他的话看向了自己的手腕内侧,目光触及那微微陷下去的一个小洞,他略微有些茫然,为了避免邹子康继续烦他,他随口说了一句,
嗯,中午刚抓了条水蛇,没毒的,没事。
邹子康不太放心,放学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万一有内伤呢。
宁南嘉点了下头,嗯。
放学回家吃过晚饭之后,宁南嘉就扶着姜北玙上楼了。
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手腕内侧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牙印子看了半晌,宁南嘉忍不住抬头朝坐在书桌前写字帖的姜北玙问了一句,
姜北玙,你中午是不是咬我了?
姜北玙停下笔转过身去看他,眼眸微微染上几分茫然不解的情绪,没有啊,怎么了?
宁南嘉本来想说你放屁,屋里就我跟你俩人,不是你还有谁,但是看见姜北玙好像真的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不禁又自我怀疑起来,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他摆了摆手,
没事了,你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