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夫人,是我自作主张。
将罪责揽下之后,钟厚荣便急急忙忙跑去关窗。
但是郑艺媱却还嫌不够,大吼着要钟厚荣将整间屋子的窗户都检查一遍,甚至命令他去地下室拿木板钉上封死,仿佛怕这间屋子再被什么恶心的东西入侵,恨不得把里里外外能进出的门窗都封死。
高跟鞋焦躁地在地上踩住刺耳的声音,看着郑艺媱一副大发脾气的样子,姜北玙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是我叫钟叔开的,不关他的事......
情字还没说出口,郑艺媱倏地转身扬手扇了他一巴掌。
长长的指甲刮过脸上细嫩的皮肤带起细密又火辣的痛楚,过重的力道打得姜北玙脑袋一偏,视线刚刚转回来,便对上了郑艺媱愤怒狰狞的面容,
姜北玙!我告诉过你多少次,窗户是不可以打开的,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不要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破烂事儿摆到你爸面前去,为什么你总是不听话,为什么你永远比不上姜屹!
眼里似有浓浓的怒火在燃烧,郑艺媱拔高的嗓音完全变了调,变得尖锐又刺耳,
就因为你把人推下山,你爸就疾声厉色地问我是怎么教儿子的!姜北玙,我和他好好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不可能凶我的!
情绪激动之余,郑艺媱抬手一把掐住了姜北玙的脖子,尖尖的指甲都刺进了他的皮肉里,声音满是恨意和失望,
姜北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长长记性,才能比得上姜屹,才让你爸喜欢你多一点,多看你一眼!
呼吸被扼住,姜北玙一只手扶着身后的矮桌,一只手去拽郑艺媱的手背,脸色由红变白,一双狭长漆黑的眼睛也在这可怖的窒息感里渐渐显露出了浓烈的恨意。
去而复返的钟厚荣见状,连忙上前拼命连拉带拽地扯开了近乎癫狂的郑艺媱,
夫人,你冷静一下,少爷要被你掐死了,夫人,少爷死了你就什么也没有了,夫人......
险些崩溃的理智猛地被钟厚荣的声音拉了回来,郑艺媱如同触电一般立刻就收回了手,看着捂着脖子撑在矮桌上喘气,脸色苍白如纸的姜北玙,她一下子就慌了,
对,对不起小玙,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小玙......
她想上前去扶,手还没碰到就被姜北玙用手拂开了。
看见姜北玙手指下盖不住显露出来的深深淤痕和指印,还有他脸上清晰红肿的巴掌印,郑艺媱急得都快哭了,满腹自责却又理所当然地道:
妈妈,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的,妈妈只是太害怕了,小玙,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千万不能怪妈妈,妈妈只是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你要理解妈妈的苦心。
姜北玙没有说话,垂眸敛去了眼底的憎恨厌恶的情绪,扶着矮桌直起身体,绕过郑艺媱往楼上走。
郑艺媱似乎想追上去,但是钟厚荣却拉住了她,言辞诚恳地劝了一句,
夫人,让少爷自己冷静一下吧,您的状态也不太好,待会儿不是还要跟先生商量怎么解决少爷的事情吗?您还是先去忙吧。
扶着额头闭眼深深呼吸了一下,几个呼吸之间,郑艺媱便将脸上的情绪都收拾妥当,看了一眼楼上姜北玙紧闭的房门,她有些不放心地吩咐了一句,
看好少爷,别让他再出去惹事了,明晚我就带他走,我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听见郑艺媱突然这么着急要把姜北玙带走,钟厚荣忍不住问了一句,
明天晚上就走吗?不是说好了让少爷读完这个学期吗?夫人,少爷似乎很喜欢D城,你......
话还没说完,郑艺媱便不悦地打断了他,
我管他喜欢不喜欢,老钟,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偷偷做了什么,我不会允许我儿子做一个喜欢男人的变态,你听明白了没有?
对不起夫人,深深地低下头,钟厚荣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我明白了。
抬手将房门锁上之后,姜北玙进去浴室拿了一条毛巾,正想擦脖子,躺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就震动了起来。
不是他的,是宁南嘉留在他这儿的。
是个陌生号码,他按下接听键,里头慢慢传来了宁南嘉低沉温润的声音,
到家了吗?
喉咙上火辣辣的疼意还没有降下去,姜北玙握着手机,因为声音太沙哑,便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但是宁南嘉却像是听出了他的不对劲,声音微沉,语气担忧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眼眶微微生出少许酸涩之意,姜北玙想说没事,但是听着耳边传来的宁南嘉的呼吸声,听着他温柔关怀的话语,他忽然就有些委屈了,多少有点冲动地说了一句,
宁南嘉,我想见你。
说完之后,似乎是觉得这话有些太软弱,没等宁南嘉回答,他就接了一句,我没有推裴昕下山,那条小路,我没有去过。
宁南嘉嗯了一声,声音没有一丝怀疑,我信你,我会帮你查清楚的,等我的消息。
姜北玙点了点头,忽地想起电话那头的宁南嘉看不见,便缓慢地说了一句,
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之后,他忍着疼意,闭着眼睛把脖子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擦干,经过垃圾桶的时候把弄脏的毛巾丢到垃圾桶,然后熟练地从抽屉里翻出一堆伤药。
郑艺媱掐得有些深,好在没有破皮太严重,看不见什么血,囫囵涂了一点药膏之后,姜北玙就回床上躺着了。
跟姜北玙说完电话之后,宁南嘉就拐了个弯回学校,然后直奔张冬祺所在的班级。
因为发生了学生不慎摔下山崖的事情,校方忙着调查,带队的老师差不多都被喊去问话了,张冬祺作为知情人之一,和前来调查的警察说明了情况之后,他从教务大楼走了下来,正打算往班里走,走到半路,就被人堵住了。
看着眼前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的宁南嘉,张冬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心虚却故作镇定地问了一句,
宁南嘉,你想做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宁南嘉问,你的铭牌呢?
眉头猛地一跳,张冬祺条件反射地顺着他的话低头去看挂在自己身上的铭牌,左胸一片空荡荡的,哪有什么铭牌,他抿了抿唇,毫不慌乱地迅速回道:
爬山的时候丢了,宁南嘉,你什么时候也那么爱管闲事了?
老子才懒得管你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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