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河连忙拦住他,你要去哪?
走开,我要去救人!
裴焕用力推他,祝云河却怎么也不放手,还惊动了医护人员。
乌泱泱的人涌进来。
裴焕被按在床上,他愤怒的吼道:你们在做什么!?我是去救人的!你们都他妈让开!!
爆粗了。
医生抖了抖,祝云河道:不能让他出去。
几名医生都制不住看起来并不强壮的祝炀,眼看就要被挣脱,只能上镇定剂了。
一支镇静剂推进去。
被按在床边的人挣扎的力度渐渐变小,安静下来,医生们慢慢松开手。
就在这时,祝炀措手不及往墙上撞。
医生们飞快把人按住,祝云河上前拽住他的肩膀,你冷静点,伤害自己没用的!
我是在救人。裴焕瞪着他道:只有我睡着,才能把祝炀给换回来。
祝云河原本盛满怒气的表情僵住,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告诉我你是谁?
在床上穿着病服衣衫凌乱的祝炀不耐烦道:我是裴焕不,我是祝炀,这个问题不重要。你听我讲,我知道祝炀在什么地方
祝云河掩面深吸了口气。
别说了,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话。
裴焕皱眉,双腿踹开桎梏,用尽全力挣脱束缚,他抓着祝云河的衣领质问,他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不救他?
祝云河眼中满是悲凉,你才是我弟弟。
裴焕知道,他彻底误会了。
他以为祝炀疯了。
他停下焦躁的动作,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雨水的冰冷还隐隐在眼前,彻骨的冰冷。
这场戏,不能NG。
哥。
裴焕的声音沉稳冷冽,表情内敛静默。让祝云河一阵恍惚,和刚才歇斯底里判若两人,将心比心,你能坐着看自己心爱的人陷入危机而无动于衷吗?
你不让我出去,我真的会疯的。
祝云河打量着他的话,看到那双极具说服力的眼睛,涌动着浓厚的暗流,他潜意识里明白不该让祝炀出去的。
他别过头道,你注意安全。
裴焕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出去。
没人比他再了解自己身体的位置,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祝炀居然敢互换身体。
要是要是他的身体功能性休克了,那祝炀也会跟着消失。
不可能的。
暴雨依旧在下,裴焕把车开到景区的下流,他那时的思维不清楚,只能隐约分出方向。
呼啦啦的大雨让车窗模糊不清。
裴焕跳下车,在苍茫的雨幕里漫无目的地寻找,大雨渗进眼眶。
他蓦然站住。
然后飞快地冲过去,把人从泥水里扶起来,身体几乎没有任何温度。
浑身是跌落的伤痕。
祝炀,祝炀你醒醒。
裴焕手忙脚乱地把手指贴在颈侧,感受到有力跳动的脉搏后喜极而泣。
用力地把人抱在怀里。
医院病房里。
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了?裴焕身上还是没来得及处理的狼狈。
没生命危险。医生道:你也不用紧张。只是摔下来的时候撞到脑袋,清醒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
裴焕殷切的目光才收敛了点,谢谢。
医生出去后,祝云河道,既然他没有危险,你也应该照顾下自己,去换件衣服吧?
不用。裴焕道:我这样就行。
医生已经说过了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换件衣服不过五分钟的时间。祝云河道。
裴焕看了眼病床上睡颜平缓。
祝炀向来喜欢干净和讲究,要是看到自己的身体这么狼狈一定不高兴。
好。
裴焕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匆匆赶过来。
床上的人还一动不动。
祝云河不屑地看他紧张的样子,看来你是来真的了。
裴焕没回应他。
祝云河就自顾自地讲,真羡慕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好好珍惜吧。
房门被轻轻关上。
裴焕靠在床边紧紧握住祝炀的手,即使是自己的身体,他也知道,里面住着一个爱他的人,愿意用生命去守护他。
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了。
生活是用尽全力过好今天,至于明天的烦恼,就交由明天去解决吧,只要此刻的风是温暖的。
一切便足够了。
这次换我给你讲故事了。裴焕蹭着他的手背,软和道:但你要答应我,故事讲完了你也要起床了知道吗?
窗外依旧是小雨。
病房里却带着玫瑰花的香气,温暖人情味十足,裴焕的声音轻柔飘在空中。
其实你知道吗?玫瑰花也不愿意让小王子去旅行的,这样它就能成为世界上唯一的玫瑰花。
但这太自私了。
小王子能永远照顾玫瑰花,但玫瑰花能回馈的实在太有限。
夜幕逐渐降临,雨后的夜空月色清明,星空璀璨。
祝先生,已经九点了,您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裴焕道:你放这吧。
院长担忧不已,但又不可能掰开他的嘴强行喂东西吃,又叮嘱道:不吃东西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裴焕没有胃口。
但这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他需要为了祝炀好好保护,等他醒来完好无损地交还给他。
他机械地拿起筷子,味同嚼蜡吃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裴焕感觉视线角落里窸窣了下,如芒在背。
他转过头。
祝炀不知醒了多久。
他靠在床头,漆黑的眼眸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自己,然后视线聚集在他的饭菜上。
你饿了吗?裴焕站起身,撞了下椅子发出沉闷的声响,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站住。
冰冷没有温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裴焕转过身,对上的目光陌生冷漠,我为什么会受伤?
裴焕喉头发涩。
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面对祝炀的质问他许久才找回声音,沙哑得可怕,你全部不记得了吗?
祝炀眯起眼睛没有回答。
用细密的视线从裴焕身上一寸寸碾过,最后停顿在他垂在腿侧的手掌,半蜷的尾指上。
他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吗?
裴焕抬起眼皮,朝着冰冷的视线坚定地走近,他坐在床边,拉住祝炀微凉的手,祝炀没有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