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我又没想着要入阁拜相。徐子修摆摆手,我能当好一方父母官便足矣了。随即他捅了捅陈锦逸的腰眼,你这么紧张我啊?
陈锦逸嘴角抽了抽,懒得搭理他,转头就走。
诶诶,等等我啊。徐子修一边小跑还不停地碎碎念着,再说是六少问的,又不是皇上问,我跟你保证皇上要是这样问我,我一定好好答好不好。
陈锦逸抿了抿唇,虽然他不知道那位六少爷的身份,但一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单不说六少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和气场,就说那经常在屋脊间穿梭但从不现身的保镖,以及那位看起来和蔼可亲但却给他一种奇怪感觉的宁伯。
其实整个宅邸除了徐子修那个傻子,最让陈锦逸看得明白的只有吴珣,所以虽然他对六少的身份多方揣测,但吴珣说他们是发小这件事一直没能让他把猜测推演下去。
算了,看不透就看不透吧,总归是救了自己的人,他虽有所疑虑但对这位六少还是信任的。陈锦逸看了一眼徐子修,不同于别的考生紧张焦虑,徐子修此刻正傻呵呵地打量着贡院,一脸的好奇。陈锦逸伸手狠狠掐了一把徐子修的腮帮子:好好考,别给小爷丢人。
徐子修捂住自己的腮帮子:明明我才是你师父。
陈锦逸又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所以师父要是连徒弟都考不过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此时,贡院门口的一口大锣突然被敲响了三下:卯时四刻已至,考生入场,验明正身。
这是大昱的科考规矩,卯时四刻考生开始入场,卯时六刻停止入场,考官一个个对着名帖验明正身,还要搜查全身是否有夹带。等到全部考验完毕,辰时正式下发试卷开考。和武举一样,考三日,分三场,每一日的酉时结束当日考试,收走当天试卷。但和武举不同的是,科考期间不可出入贡院,吃喝拉撒睡都得在贡院之中完成。
所以徐子修刚想排队进贡院的时候,就被陈锦逸往怀里塞了一个大布包。
这是什么?这东西是陈锦逸一直背在身上的,徐子修没有想到是要给自己的。
吃的。陈锦逸摸了摸鼻子,粗声粗气道,你不是吃不饱就没力气做文章吗?多吃点,考个状元回来。
这话刚落下,就被周围考生的目光无声地攻击了。
徐子修倒还这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反正、反正,我至少跟你考一个名次。
其他人目光随即变了,看陈锦逸的模样也不像是有官职在身,没准是前几届的考生,却没有人想到他会是前两日放榜的武举探花。不过也属正常,毕竟大昱的文武官员一向互相看不顺眼。
陈锦逸失笑,这点倒是挺机灵,挥了挥手目送徐子修进了贡院,他自己则是只身前往禁军报道。
而陆詷则是姗姗来迟,几乎是压着贡院关闭的时间到的贡院门口,周围已经没有考生了。
吴珣将手里的食盒塞给了陆詷:我跟宁伯一起准备的点心,你多少吃点,别空着肚子。
珣儿亲手做的,我哪敢不吃?
吴珣脸有些红:有些碎掉的点心是装的时候不小心,不是我偷吃的。
陆詷忍不住逗他:你昨日不是还说君子不吃别人碗中的食物吗?你该知道的,我不是君子,自然也不介意吃你偷吃过的。
吴珣闹了个大脸红,推着陆詷往贡院里走,虽然被逗毛了,但还是忍不住叮嘱:写累了就别写了,我听他们说了要写可多字了。
门口负责验名帖的考官越听越觉得不靠谱,这两人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来考试的,指了指一
旁放着的日晷,皱皱眉头:还不进去?
陆詷笑了笑,将自己的名帖递给了考官,考官仔细核验后将名帖递回给陆詷:马嘉瑞?又递给了陆詷一个木牌,进去吧,挂于门上。
多谢。陆詷接过木牌走进了贡院。
吴珣看着陆詷的背影却不愿意走了,蹲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
那考官额角抽了抽:贡院周围不可有闲杂人等,尔还不速速离去。
我就是担心。
然后考官就被迫听着吴珣碎碎念他是如何担心的。
终于,日晷终于指向了卯时六刻,考官迫不及待地敲响了铜锣:卯时六刻已至,贡院锁闭,闲杂人等速速离去。说完瞪了吴珣一眼,说的就是你。
吴珣又叹了一口气:三天呢。
考官终于绷不住了:寒窗十年苦读还怕三天考试?
可他又不想考试。吴珣慢悠悠道,我家少爷体弱,万一考着考着晕倒了,万一考着考着被人给害了
嘶。考官倒吸了一口冷气,休得放肆,贡院不是尔等庶民口出狂言之地。
恰在此时,大理寺卿樊无钟从贡院内走了出来,看见了吴珣,略一拱手:吴将军。
吴珣赶紧回礼:樊大人。
考官也向樊无钟行了礼,行礼后考官愣住了,这位少年是竟然是将军?可他怎么没有见过?
樊无钟也看出了他出来的时候两人似乎有些争执,便替两人引荐了一番:两位想必还没见过,这位是新科武状元吴将军,这位是礼部员外郎李大人。
考官赶紧对着吴珣作揖:吴将军。虽说这位将军还没有官职,但从品级来说,还在自己之上。
吴珣也回了一礼。
樊无钟又轻声对着那位李员外郎交代了几句,樊无钟之所以来这里,第一是因为给考生搜身是他们大理寺卿的工作,第二则是因为他负责把林飞章带入考场。
吴珣见他们还有事要说,也不便再逗留,溜溜哒哒地往回走。等樊无钟的正事说完后,李员外郎忍不住说道:那位真是新科武状元?
那还能有假?
小的有一事想请教大人,大人莫嫌下官多嘴。
樊无钟挑了挑眉头,就听李员外郎问道:下官听说那武状元并未被分配官职,可是真事?
樊无钟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圣意难测,你只需明白这位状元郎是历年武状元中品阶最高的便可。
李员外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刚刚那状元郎可说了进去里面的考试的是他家少爷。
樊无钟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本就寡言,无非是吴珣他还算看得顺眼些,所以都说两句罢了。朝堂之上,最牢靠的莫过于帝王的宠信,尤其是对于吴珣这种初出茅庐毫无背景的人,如果不让人忌惮,他日后只会步步维艰。
虽说樊无钟也不甚清楚吴珣的来历,但他却觉得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樊无钟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而是边走边想着待这三日科举完毕想必朝堂又是另一番光景,他没有回大理寺而是想去通源当铺再看一眼,等他走到街角要转弯的时候,吴珣闪身出现在他面前了:樊大人。
吴将军这是
樊大人,这是圣上手谕,命我协助您一同调查通源当铺一案。吴珣从袖中抽出了一封信,信封是明黄洒金的纸,上面用朱色字迹写着大理寺卿亲启,封口还烙着皇帝印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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