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尊者为大,谈不上欺负。
吴珣歪着头盯着他看了半天:你刚刚明明也想下水的,紧张干嘛不说?
暗一抬头,眼中却是一片落寞:小九待我,如兄如父,我待他自然也应如此。
吴珣睁大了眼睛,摇了摇陆詷的手,这、这是有新情况啊!
陆詷眯起了眼睛:祖父想吃银鱼,你跟暗九一起去岸上买一点,再买点其他东西,午饭就在船上吃了。
暗一起身,已经将全部情绪收敛起来:是,主子。
等暗一暗九以及顺手被他们俩提溜走的石头离开后,八卦之魂冉冉升起的吴珣顿时蹭到了陆渊的身边:六爷爷,暗一暗九怎么回事呀?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想知道?
吴珣点点头。
陆渊笑了笑:那你先跟六爷爷和你沈爷爷说说你和詷儿是怎么在一起的。
吴珣:哎呀,八卦不成反被八卦。
但吴珣自然是挨不过陆渊的,于是红着脸坑坑巴巴地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陆渊摸了摸
下巴,看向沈言:我就说刺激刺激管用吧。当年他之所以下定决心将沈言揽入怀中,也是因为沈言被丽妃施罚。
沈言揉了揉眉心,这话倒是没错。
吴珣说完后话锋一转:那六爷爷您是怎么跟沈爷爷在一起的?
八卦到我身上了?陆渊敲了敲吴珣的脑袋,胆子大了?
你小时候不是跟你说过?沈言清了清嗓子,极力想换个话题。
那不一样。吴珣说的其实也是实话,那时候他听到的故事只是老爷和管家的故事,那时候便觉得其中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大家族才会有这么多的无奈和不得已?但现在想想却一切都合理起来了。现在这里也没有外人,刚好适合说宫里的故事。
我也想听这个故事。陆詷也走了过来,盘腿坐下,您和祖母是怎么在一起的。
陆渊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摇了摇:我和你沈爷爷也是很小就认识了,那会儿你沈爷爷瘦瘦小小的,也没有其他内侍机灵,但是听话。我随口一句话,他都听,也不分好坏。
沈言一把将他的折扇抽走,将自己手中的暖炉塞到了陆渊的手中:一把年纪了也不怕被江风扑着。
然后转身就进了船舱,只是通红的耳朵尖尖暴露了他的羞涩。
陆渊笑着握住暖炉,继续说道:傻乎乎的一个小孩儿,后来我及冠后出宫开府,便就把他带走了。那时候我记得我还答应他,等我们出宫过上安逸日子后,便也给他说个媳妇。
吴珣盯着陆渊手里的暖炉,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道看来现在更多的是六爷爷听沈爷爷的话了。
后来祖父怎么就食言了?陆詷戏谑地挤挤眼,难得能调侃自家高不可攀的祖父,自然不能放过的。
陆渊很是无辜:君无戏言,我不是把自己说给他了吗?
船舱里传来了一声响声,沈言又羞又恼的声音传出来了:陆行止,那可是你孙子孙媳!
所以更要让他们知道了,像我们学习。
沈言:
六爷爷,你继续说。吴珣催促道。
那时候开窍晚,也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等我开窍的时候我都已经登基了,也已经有你陆伯伯了。
这事我听父皇说过。陆詷点点头,父皇说他母后也有自己心爱的人。
嗯。陆渊点了点头,成亲前我便已经知晓这件事了,我给过她机会她放弃了,不过也不能怪她,她的命运也不是由她自己决定的,她就算想走她的家族也不会同意。
吴珣张大了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想想又有些唏嘘和遗憾:我记得她是不是很早就病逝了?
哈哈。陆渊乐了,那倒没有。
可是我记得吴珣挠挠头发,难道他记错了?
平武十二年,平乐公主下嫁大将军薛明。陆渊缓缓道,后大将军薛明自请戍边。
吴珣手里本来拿着一个苹果的,手一松苹果便掉在了地上,而他的嘴巴仿佛能直接吃下一个苹果。
苹果嘀哩咕噜地顺着从吴珣脚边滚到了船舷上。
陆渊清了清嗓子:你们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对小九子?
吴珣点点头。
我知道我的心思后便已不去后宫,但前朝的眼睛都盯着后宫,我又不愿意让群臣再塞人,所幸就立个靶子。但是靶子也有不安分的时候,那时候丽妃看出了我的想法,借了个由头伤了阿言。
丽妃?吴珣又愣住了,他偏头看向陆詷,是和我认识的那个丽妃一个封号吗?
陆渊摸了摸下巴:你是说兼儿封了个妃子封为丽妃?
嗯,邱晁的女儿。陆詷解释道。
陆渊唔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果然皇宫养不出好人,只能养出一只只成精的狐狸。
为什么这么说?吴珣听得是云里雾里的。
我和阿言之前还觉得兼儿对邱晁太过心慈了,现在看
来他早就想好邱家的后路了。陆渊慢吞吞道,我当时封的丽妃最是嚣张跋扈,自然也从不把兼儿放在眼中,兼儿怎么可能会宠爱和他厌恶的女人封号一样的妃子呢?
吴珣这才恍然大悟:所以,陆伯伯之所以封丽妃也是一个靶子是吗?
兼儿比我那时难一些,邱晁势大,封了邱晁的女儿也是为了稳住邱家,也是为了保护孙家那丫头。若兼儿真是一个妃子都不封,那第一个有危险的便是孙家丫头。陆渊指的是孙明绾,也就是陆詷的母后。
吴珣叹了一口气:旁人总说当皇帝是最幸福的事,但我却觉得,当皇上有太多无奈了。您和沈爷爷,陆伯伯和明绾阿姨,总是有人不愿意让你们好好的。
因为利益。陆渊沉声道,那个位置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泼天的富贵,后宫争斗不如说是储位之争,只要皇帝一天在位,哪怕暮霭沉沉那一日,都有无数的人想要把女儿送进后宫。权臣会倒,但权戚却难灭。
正当吴珣心疼几位长辈的时候,一只手放在他的脊背轻抚道:放心,我不会有后宫的。
小詷其实吴珣想了想,如果只是演戏,我也是可以的。
不会有演戏的。陆詷摇头,演戏也会伤心,看着不伤心只不过是隐忍了下来,但我舍不得你隐忍,更舍不得你伤心。
陆渊对此深以为然,他与沈言便是如此,就算是阿言知道他后宫空悬只是个摆设,但却依然受了诸多委屈。兼儿疼宠孙家丫头,却也因为孙家势弱不得不向臣子妥协。彼此之间固然是深情不移,可谁不想将自己的感情放置于阳光之下呢?
阿言。
沈言从船舱里探出了一个头,虽然难忍羞赧,但依然是每一个字不落的听完了全程。
陪我晒太阳。陆渊懒洋洋地冲着沈言伸出手,顺势躺在了甲板上。
沈言依言,两人半躺半拥在船头,四目相对化开的这么多年都未褪祛的情深。深情之下还有那早已被岁月抚平的伤痕,也不是没有痕迹,但如今细思,也只剩下酸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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