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老鸨开口,她面前便已出现了那张被陆詷收回袖中的银票。老鸨接过来,笑逐颜开:谢爷赏。
不多时,那幸子姑娘便出现在了雅间之中。
会说官话吗?
会。幸子姑娘虽然咬字略微有些生硬,但确实能听得懂,奴家的娘亲是大昱人,自小便教会奴家识文断字。
你生在大昱?
幸子姑娘摇摇头:家道中落,流落于此,蒙公子垂青。
陆詷从袖子里又掏出了一张银票:这银票可以给你,不过你需要告诉我你的家乡如今情势如何,为何浪人纷纷离岛远赴大昱。
一旁的老鸨看着,秀眉微微蹙了起来,原本她以为这位公子是为了好奇尝鲜,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他应该才是他自己口中纯粹为了打探消息而来那种人,思及此,老鸨子心中咯噔一下。
其实陆詷犯了个忌讳,确实很多人会上青楼打探消息,但却不会做得像他这般明显。都是叫上个姑娘,柔情小意云散雨消后问上几句,床头枕边哄得姑娘开心了,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时房中也只有恩客和姑娘两个人,便是日后因为姑娘说的事出了旁的枝蔓,那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且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夜宿青楼也不太能说出口,所以多半不会将说出消息的姑娘吐露出去。
所以像陆詷这般不要姑娘只问消息的人其实是少之又少。
老鸨眼波一转,调门抬高了一些:这位爷怕不是瞧中我们幸子姑娘了?上来便问姑娘家乡的事,姑娘怕是要误会的。若是日后为爷牵肠挂肚,那便是爷的不是了。
陆詷笑了:我不过多问一句怎么就值得牵肠挂肚了,幸子姑娘日后必有良缘,自有她的良人所护。我们是商人,如今沿海骚乱频繁,我们担心朝廷哪一日禁了海,想抓紧时间把手里的这批锦绣出出去。
也不知道陆詷的那一句话戳中了幸子,幸子姑娘脱口而出:公子莫去。
为何?陆詷挑起眉梢,我去年走过一趟可是赚得盆满钵满。
今时不同往日。幸子姑娘眼眶一红,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那些浪人实则是岛上战败流亡的武士,他们回不去岛上只能在海上漂泊,靠烧杀掳掠为生,你们若是出海一定会被他们盯上。
陆詷和陆渊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满是震惊,还有了然。
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他们本以为是此事背后是东瀛国在做推手,万没想到事实与此恰好相反。难怪这一年那些倭寇怎么打也打不散,原来是这些人根本没有地方可退。
那那些倭商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这般境况他们也敢出海。陆詷状似漫不经意地感叹道,果真是富贵险中求,看来本少爷命中无此富贵啊。似是惋惜,陆詷
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幸子姑娘摇摇头,却否定了陆詷的说法:那些商人都是和那些浪人相勾结的。
陆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若是这般,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些浪人现在的这般作为恐怕是不想继续在海上飘了,而是想上岸定居了。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陆詷眼中不禁浮现起一丝冷意。
而老鸨却在此时悄悄地退了出去,去一楼招呼了几桌宾客,兜兜转转一圈来到了后院,唤来了一个小厮,朱唇轻启曼声道:你去找一趟知府,就说如他所料,有几个外地人在醉仙楼打探倭寇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青楼:????我就只是一个工具楼吗?我不要面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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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酒后真言
17酒后真言临安知府是故交,?暗九酒后吐真言。
一个轿子停在了醉仙楼的门口,一柄扇子挑开了轿帘,轿子里的人抬头看了一眼醉仙楼后跺了跺脚,?轿子落了。
轿子里下来了个男人,?银灰色的锦袍上没有太多的绣纹,男人抬起脚刚想往里走,就被一旁的小厮给扯住了衣角:老爷,您可不能去啊。
男人挑起唇角,?用扇子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拉拉扯扯的,?夫人醋起来可不管你是男人女人。
那小厮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随即又扯住了男人的衣摆,欲哭无泪道:老爷,?你进这里面问题比较大吧?
这有什么问题吗?男人径直往里走,醉仙楼嘛,?不就是喝酒的地方吗?
小厮:只希望夫人发起火来老爷也能有这样的骨气。
男人三十出头,?腰间挂着玉佩香囊,?眉目疏朗儒雅,?唇边的不羁看上去颇有几分风流之意。
老鸨见到他之后便迎了上来,?既没有和他攀扯也没有调笑,?低声道:二楼雅间。
男人轻轻点点头,?目光根本没有看向这些姑娘,?撩袍拾级而上。
到了二楼后,?男人随着老鸨的步子停在了雅间之外,?老鸨轻轻推开门,闪身进了房间,随手阖上了门,不过没阖严实:几位爷便是再喜欢幸子姑娘,?也不可能这么多人只让她一个人服侍不是?
男人顺着被老鸨故意留下的缝隙眯着眼朝里面观瞧,这一瞧男人不禁向前了一步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腰间的玉佩就这样和门上的金属碰在了一起发出了叮的一声。
陆詷看向门的方向陡然眯起了眼睛,暗一的手也已经按上了佩剑,老鸨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时门却被大方地推开了。
这算不算是他乡遇故知?男人走了进来笑道,六少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啊。
陆詷眨了眨眼,一瞬间头就开始疼了起来,眼前这个穿银灰锦袍的男人他认识,此人便是临安知府赵启瑞。
广博兄。陆詷拱了拱手,多年未见,倒是未曾想在此处重逢。
赵启瑞摸了摸鼻子,说实话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陆詷:六少来到临安竟没通知愚兄,是不是该罚酒一杯?他扫了一眼跪坐在桌前的幸子姑娘,也知道老鸨所言不虚,只不过他知道陆詷应当不是他想找的人。
陆詷笑了,端起酒杯自罚了一杯:我路过临安纯属碰巧,广博兄来醉仙楼也是凑巧?
赵启瑞干笑了两声,什么也没说,便自罚了三杯酒。两年前他在京城结识了眼前的这位六少,两年前此人便已犀利得吓人,两年后赵启瑞更不会觉得陆詷是可以随意糊弄的人。
你们要问的事问完了?
陆詷点了点头。
赵启端想了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今夜宿在我的府上。
陆詷还没说话,一直迷迷瞪瞪的吴珣突然间就坐直了身子,警惕地看着赵启端。正当陆詷以为吴珣酒醒的时候,突然被吴珣反身抱住了:不许去,你不准跟他睡。
赵启瑞张了张嘴,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他说的只是宿在府上又不是宿在他的房间。但有一句话说得好,不要试图和醉酒的人讲道理,而吴珣醉了,也所以吴珣此刻非常不讲道理,他抱着陆詷用下巴蹭着陆詷的肩膀,喃喃道:你是我的,只能跟我睡觉。
陆詷轻抚着他的脊背,哄道:我是你的,我只跟你睡。
吴珣回头看向赵启瑞,投向他一个略带得意的目光。
赵启瑞:对天发誓,他真的没有那种想法!
你是临安的知府?陆渊突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