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侠这是做什么?
这位郑大侠的脾气看上去很是火爆,当即冷笑:我倒是要问你做些什么,邀请我来却又一字不吐,既然你不愿意合作那便算了,凭我自己也能对付那姓陆的。
庄主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郑大侠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是我的错,想着好酒好菜招待一番,却没想到让郑大侠误会了我的用心。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牛皮卷纸,这是玲珑塔的图纸,你若将这个图纸散布给天下豪杰,那姓陆的岂非日日不得安宁?
郑大侠似乎有些心动,但他刚上前两步却又停住了步伐:我如何能辨别图纸真假?
庄主大笑:你可以亲自去试,试完了再说我的报酬也不迟。
你不怕我赖账?
郑大侠不是这样的人,若郑大侠是这样的人,定远镖局也不会有这样的规模和名气。庄主不吝啬他的夸赞之词。
对此,那位郑大侠似乎十分受用:不妨庄主先说说庄主想要什么?
我想要陆钰生的剑。
郑大侠眉头一皱:可陆钰生用的是长鞭。
我知道。庄主慢条斯理道,我想要的是陆钰生十九年前封剑练鞭的那把不用的剑。
郑大侠神色一震,良久才道:我打不过陆钰生,这剑恐怕我也没有办法为庄主取得。
我相信以郑兄的智慧,那剑定然是郑兄的囊中之物。庄主的称呼都已经变了,他伸手将那羊皮卷一撕两半,就如同撕一张宣纸一样轻松,这一半是我送给郑兄的见面礼,郑兄收好。
郑大侠看了一眼送到自己手中的半张图纸,拱了拱手:多谢,明日我会给庄主答复的。他揣起图纸转身便离开了厅堂,屋内又恢复了歌舞升平之景。郑大侠笑着走出了厅堂,走过了灯火通明之处,待他转入没人的走廊后脸色便沉了下来。
剑,为什么这人要陆钰生封了十九年的剑?
走过长长的走廊,郑大侠一转身差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的手已经按住了腰间的剑。但那人来势汹汹,根本容不得他拔剑,掌风已经袭来。郑大侠只得格挡,交手之间郑大侠却觉得不对,此人虽然掌风犀利却留了一分余地,与其说是搏斗,不如说是试探。
郑大侠一个拧身向后翻了个身,与那人拉开了距离,借着月色他总算是看见了来人的长相以及脸上的笑意。
怎么是你?
去你房中再说。
其实这里已经快到他的房中了,郑大侠往里走了几步路后便推开了房门,随后点上了蜡烛。借着烛火,郑大侠又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面前之人,甚至有种向上手捏脸的冲动。不过眼前这人的一句话便让郑大侠知道这绝不是旁人改扮的。
郑镖头怎么又蓄起胡子了?陆堂主同意?
郑大侠又羞又恼,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吴、珣。
这出手试探郑大侠的正是吴珣,而这位郑大侠也不是旁人,正是一年前在多宝堂中与吴珣有过交情的郑鹰定远镖局的总镖头,也是多宝堂堂主陆钰生的师弟兼爱人。
吴珣见郑鹰羞赧,也不再调侃他了,郑重其事地起身抱拳道:我听闻大理平乱仰赖郑镖头与陆堂主之功,吴珣感激不尽。
郑鹰连忙起身:我们已经受朝廷嘉奖,哪敢再受吴兄之礼。
这是两码事。吴珣笑道,我与小詷当时抽不开身。大理平乱若没有诸位英雄相助,哪里那么容易。
郑鹰想起了师兄告诉自己吴珣口中的小詷的身份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陆兄可还好?
还好,就是最近有些忙。吴珣语气中透露出了思念,那陆堂主可好?
不太好。
吴珣愣住了:出什么事了?
郑鹰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伸手将庄主给他的半张羊皮卷拿了出来:前两个月,多宝堂前后来了六批杀手,不知为何而来。皆败于师兄手中,一旦失败他们全部自尽,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那之后我刚好接了一趟急差回了趟镖局,镖局的房中桌上放了这么一封信,上面说让我来此地,有帮助我对付陆钰生的办法。郑鹰晃了晃手中的羊皮卷,看来就是玲珑塔的地图。
吴珣皱了皱眉头:那些人想杀陆堂主?
郑鹰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确定,总觉得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这么单纯。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些杀手想要什么,其实我与师兄本来以为那些人是看中了玲珑塔的宝贝,可现在看来却不是,有这样的地图在手何必要派杀手呢?
郑兄可以确定就是这里的庄主派的杀手?
可以。郑鹰肯定道,这些杀手每次来都有人指挥,只是那个人我们始终没有抓住,可我记得他走路发出的动静以及气息。
吴珣这才想起郑鹰和陆钰生这对师兄弟听觉极佳,当时自己若不是翻开瓦片后看见郑鹰在,想着山庄的事可以跟郑鹰打听,避免打草惊蛇便不在屋檐上偷听,恐怕他再待下去也会被郑鹰发现的。
是山庄里的人?
郑鹰颔首:是山庄的管家,雷伯。
第258章鱼儿咬钩庄主疑似同门僧,循着鱼饵咬上钩。
这个结论吴珣并不意外,虽然他之前不清楚陆钰生的事,但是那个雷伯他早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傻大个说他难闻,自然是难闻的,那是一种用血腌渍出来的腐朽气息。
你呢?为什么来这个山庄?郑鹰有些奇怪,按说吴珣如今入了官府,已经远离了这些江湖纷争,怎么也会在这个山庄之中。
因为这个。吴珣从多宝囊中掏出了半个观音土窝窝,城外有人在向饥民发放这个,已经导致很多饥民死亡。散发观音土窝窝的人是个假衙役,是他引我们来的这个山庄。
郑鹰拿过那半个窝窝,闻了闻:这东西啊郑鹰颇为无奈,我年幼时赶上过这场饥荒,这东西放那时候可是好东西。虽然是吃死的人,但是总比直接活活饿死要好。
那若城中还未弹尽粮绝呢?
郑鹰一愣。
吴珣面色很沉重:我问了城中的医馆,早在洪涝刚起时便已经有人吃过这样的窝窝了。郑兄有所不知,朝廷赈灾的旨意早就下放,江陵知府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早在城中出现饥民时便已开仓赈灾。而且也并非家家户户都没有存粮,以城中的情况还断至于要沦落到吃观音土的地步。而且那些人是冒充衙役,想必背后定有图谋。
郑鹰一寻思也觉得不太对,如今是太平盛世,就算是洪涝也还不至于这么惨:那这是为什么?
吴珣摇头:还不清楚,不过我用的假身份是一个粮食商贾的随从,那个假衙役对我们很感兴趣。明日庄主约我们见面,想必到时候会知道他的一些目的。顿了顿,吴珣又问,郑兄知道这个庄主是谁吗?
郑鹰摇头:不知道叫什么,也没听说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倒是他手下的人都是江湖上闻名的亡命徒。随后郑鹰看了一眼吴珣,想说什么却又没说什么。
吴珣在陆詷身边待了那么久,见的人也都是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郑鹰欲言又止的表情吴珣哪里看不出来他的想法。
郑兄想说什么?这个人的身份与我有关?还是说犯了朝廷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