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出来,两人并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去了精神科。
付云行的神色有点担忧,还有点忐忑,希望付云辉没大事吧。
周且舒跟医生说了要过来,医生带着两人去看付云辉,站在玻璃窗外,把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付云辉呆愣愣地坐在飘窗上,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整个人毫无生气,连付云行在船上见过的那些狠厉决绝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付云辉在短短一周之内经历的事情对身体和心理来说都是一次摧残,虽然没有标记,也没有被人/侵/犯过,可能是为了方便,在调/教的时候都是用的道具,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换了人来,付云行不敢去想后果。
付云辉任性张扬,甚至有些跋扈,同时也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辱,面对任宁远的好脾气和死缠烂打应该就是他的极限了。
身体上的创伤总会康复,只是心理上的伤口却很难愈合,付云辉现在出现了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包括选择性遗忘、抑郁症、神经脆弱、过度警觉,还有自杀行为。
两天之内,付云辉割了一次腕,三次试图跳楼。
付云行没想到付云辉的情况这么严重,不由得皱起眉头,有点自责,也很难过,过两天,等我们回家的时候,也把他带回去吧,且舒?付云行自然不会忘了征求周且舒的意见,以前,付云辉对周且舒可算不上友好。
周且舒示意医生先走开,才道:我会为他安排一家疗养院,找专业医生来治疗。
嗯,但是
什么?
付云行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这一类的病人很需要家人的陪伴,但是在此之前,他们算得上家人吗?我们上去吧。他现在有周且舒,还有他们的孩子,还要奢求什么呢,够了,做人总不能太贪心。
最重要的是,他要顾及周且舒。
回到病房,付云行坐在靠窗的沙发椅里,十月底了,阳光暖融融的,足够温暖却没有一点烧灼,付云行接过周且舒切成小块儿的苹果,犹豫着,白曼知道我怀孕的事,对月份大小也比较清楚,我怀疑是我们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这件事周且舒倒是不知道,我会去查的,你别担心。
嗯,先说好了,有事情不准瞒着我。
我知道。
周且舒说知道,在经过走/私事件后,付云行觉得自己还是要留点神,不是不相信,而是他经历的到底比周且舒要多,有些事情能提醒两句可能就会避免一些不必要麻烦的出现。
付云行把插了块苹果的叉子递到周且舒手里,我有段时间没见过安扬了,他最近怎么样?
在深蓝科技实习。
实习?付云行并不怀疑,肖安扬他多少有点了解,也是特别聪明的人,跟周且舒一样大,该十九岁了,这么小就进公司实习,将来的发展错不了。
嗯,他大三了,在公司实习。
大三?
嗯。
付云行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孤陋寡闻了,现在的孩子跳级都是家常便饭了吗?这样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他做得到。
付云行微微叹了口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且舒的朋友自然也是极其出色的,你们现在还小,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做事要稳,别跑太快了。
明辉的舵在你手里,你来把控就好。
既然已经把公司交给你了,我就不再插手了,有问题可以交流,但拿主意的是你。虽然付云行还担任着董事局主席的职位,但是,不管大的方针、方向,还是具体执行,他都交给了周且舒,他相信周且舒有足够的能力去挑起明辉的大梁。
付云行不是不关心明辉的发展,需要他出面的时候他也不会推脱。
周且舒翘了翘唇角,扬起不甚明显的弧度,好。
在周且舒的一再坚持下,付云行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才回家,付其煜也同时出院了。
孩子最后还是跟着付云行的姓了。比所有人预想的情况都要好,小孩子长得很快,出院的时候就能够自主呼吸了,各个器官的发育也很不错。
付云行本来就怕冷,再加上付其煜早产,出院是出院了,保暖工作一定要做好,因此,刚刚十一月还不到冷的时候,家里的暖气就都开了,气温保持在23℃,湿度在60%左右,进到房子里,温暖得仿佛直接跳过冬天到了春上,以至于叶泊、乔方岳带着自家宝宝来的时候,一进门,小家伙就开始扭来扭去地抗议了,乔方岳把外套给脱了才安生。
付其煜被从婴儿床里抱出来放在铺了毯子的长塌上,乌溜溜的眼睛转啊转啊的,对见过几面的叶泊和乔方岳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身边突然多出来的小宝宝也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付其煜的眼睛一直跟着付云行和周且舒转。
叶瑞祎不过比付其煜大三个多月,现在才刚过四个月,就能坐起来了,虽然动作不利索,但是拱来拱去也能自己移动了。
四人在一边聊天谈事情,一会儿没看见,再转过视线的时候,发现两个小家伙都不在沙发上了。
乔方岳先几人走过去,在另一边找到了掉在地上的两个宝宝,叶瑞祎还在往付其煜身上蹭,付其煜才多大,还没满月呢,也就能稍稍侧翻一点。
叶泊和乔方岳一人一个把宝宝重新抱到沙发上,几人检查了一遍,没问题了才放下心,乔方岳轻轻拍了拍叶瑞祎的小脸,跟你说了不能调皮,不听话,弟弟那么小,摔坏了怎么办?
叶瑞祎眨眨眼睛,咯咯咯笑起来,一翻身,趴在付其煜身上。
乔方岳把叶瑞祎抱起来,让小孩坐在自己腿上,付云行捏了捏付其煜的小手,却被抓住了拇指,他心里一软,笑道:没关系,两个孩子亲近些不挺好。
这倒没错,乔方岳弹了下叶瑞祎的脑门,这小家伙不认生,谁来都让抱,傻不愣登就知道笑,别将来被拐跑了还上赶着替人数钱呢,乔方岳摸了摸付其煜的脸,祎祎个小傻瓜,我都担心他将来被人拐了,其煜看着聪明,将来可要照顾照顾我们祎祎呀。
叶泊抽了下嘴角,有这么个daddy,儿子能不傻吗,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本来不傻的,让你给说傻了。
乔方岳瞪着叶泊,你没这么说过?
付云行拉了拉付其煜的衣服,看着拌嘴的两人,笑了笑,察觉到周且舒的视线,稍微收敛了下唇角,心情很好。
乔方岳听见付云行的轻笑也没恼,索性盘着腿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抱着叶瑞祎,问,其煜过几天就满月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付云行握着付其煜的小手,没说话,乔方岳在叶泊的眼神里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好像嘴太快了,叶泊轻轻咳了下,我公司还有事,现在得走了,且舒去公司吗?
嗯。
一块儿走?
好。
付云行道:晚会儿我让司机送方岳回去。
叶泊点点头,跟周且舒往外走,走远之后才问,我还以为你们都说好了,感情你还什么都没说?
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