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学校里已几乎没有人,校园里的路灯也就不再开了,到处都黑漆漆的,只靠着校门外长明的街道与附近居民区的光才隐隐约约地把各楼宇照出个大致轮廓。行政楼、教学楼、宿舍楼,像一只只沉默而巨大的夜兽。
在这样的寂静与黑暗里,一个脚步声朝着操场的方向靠近了。只听声,不见影。一路都太黑了。
脚步声在黑暗中的操场大门前停下。
一阵窸窣过后,大门发出低长的金属摩擦声响,被缓缓推开。
脚步声进了操场。
操场的地面,是红色塑胶跑道与柔软的塑料草地,脚踩在上面,几乎没有声响。就在这样的无声无息里,不多时,动静从操场角落的铁屋处传来。
铁屋门推开又关上了。脚步声走进去。这间小屋没有窗户,从外面全然看不见里面在干什么。
谢亦桐放心地打开了手里的手电筒。
她紧了紧身上那件专用来夜行的男式黑色羽绒服,先借着手电筒的光把小铁屋里打量一阵。它没什么变化,仍是陈旧凌乱,墙地都有点生锈,四处堆放着篮球、排球、跳远垫子之类的体育用品。
地面中间有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大洞,底下露出操场草地。门边,与地面焊在一起的丑陋小铁桌侧面有个不规则的粗糙圆孔,看上去像是被重物敲坏的。
谢亦桐把手电筒立在小铁桌上,从随身带来的小包里找出个黑色小布袋,从里面拿出几小时前从邮局取回来的东西。
这东西差不多有一个巴掌大,材质不明,样式古怪,形状上多少有点像老式汽车里用来升降窗户的手柄,虽不是所谓的如意,但意外地很古雅,尾端有纹路已模糊的神秘雕花。
它与几周前在傅默呈房间里找到的那个东西一模一样,是制作室“将近一个月连厕所都没有上过一次”才辛苦赶工出来的完美复制品。
谢亦桐蹲下来,对着小铁桌侧面的圆孔研究了一番。又低下头对着手上的古怪东西研究了一番。
——实在看不出这两个东西该怎么联动。
这怪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同钥匙塞进锁眼一般塞进圆孔里的样子。
她试探性地把这东西轻轻贴近铁桌小圆孔,然后晃了晃。无事发生。她又把这东西对着圆孔敲了敲。无事发生。她小心地推着这东西自小圆孔外缓缓经过。无事发生。
完全摸不着门道。
谢亦桐蹲在地上沉思起来,铁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桌上一束手电筒白光直直照在天花板上。
——傅默呈打开这间小铁屋机关的那天,她就藏着这里,是亲身经历小铁屋在机关开启后旋转,与屋后钢板交换位置,露出下行石梯的。然后,她潜入他房间,把整间屋子里里外外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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