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这会不会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
“如果不出意外,你进了审监狱以后,我还会审你一两次。”
“但那时候会有别人在,”他说,“不是只有我们了。”
“……”
她不说话,他也没说话了。
就这样过了很久,桌上的蜡烛在忽然一闪后燃尽了。没有光,屋里黑了下去,谁也看不见谁。
他没有去点新的。屋子中央没动静,他仍坐在那里。
不多时,倒是门边犹犹豫豫地响起一阵窸窣动静。谢亦桐摸索着走回桌边去,坐下了。
她说,“你。”
傅默呈温和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我在。小谢老师,怎么了?”
“……”
她沉默着。
他等了一阵,很轻地说,“你想对我说什么吗?”
“……”
“没关系,慢慢来。我等你说。”
“……”
过了挺久,谢亦桐才不紧不慢地说,“你到底给严天世做过什么?”
他笑了笑。“挺多的,我记不清了。”
“……够死刑么?”
“我不知道。”
“……”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么?提前审?”
“不是,”她若无其事地说,“我是想说,要是你侥幸没死,将来某天能活着从国安审监狱出来……”
“你会去接我么?”
“我就陪你去月亮河看黄昏。”
——“首先,我以为她喜欢漫画,所以打算邀请她去一次很难得的漫展。”
——“然后,我发现她总是找不到好吃的,所以要带她去吃很多好吃的东西。”
——“还有,繁市南郊的月亮河在黄昏时很好看,我想请她一起去看。”
——“等这些事做完……”
黑暗里,他在桌上寻了一阵,找到她微微发凉的手,把手覆了上去。他掌心很温暖。十年前,十几岁的少年认真计划好的那些事其实还没做完,但时光荏苒,有些事已经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