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眼前的段群山还是当成了萧韫。上个世界没有来得及跟他告别,如今还是想跟他好好告别一下。今夜之后,你就是段群山,我就是贺大龙,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我伸手掀开床幔,悄悄爬了上去。我躺在萧韫的身边,紧紧地看着他,生怕看漏一眼。
希望这个世界之后,我再也不要遇见你了。我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萧韫的眉眼,指尖经过他的眉头,双眸,最后落在了他的唇上。
再见了,萧韫。我咧开嘴巴,想要抽回手。
下一刻,一双淡漠的眸子竟与我对视。
我浑身一颤,收回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使劲地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是一双如远山般清冷的眼眸,他静静地看着我,我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眸中的云雾层层叠叠,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冷漠地看着我,如同在看一件死物。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慌,只是看着我。
我的手比我已经停滞的大脑先行一步,手指伸向他的穴位,试图点晕他!我甚至想不到,为什么扔了两包迷药,他还能张开眼睛来看我。
我惊恐地只能凭本能去行动。
我必须点住他的穴位,才能从这里平安脱身,否则,我怕是会死的很惨
他伸出一只手来,轻松地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的攻势直接阻挡下来。
他妈的,这兄弟俩竟然都比我武功高!
没活路了!
我几乎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任凭段群山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他散落的长发落在我的身边,几乎将我包成一个茧。
我睁开眼睛,看着上方的段群山,身体紧张地在微微颤抖,没办法,我根本控制不住。
他低头看着我,你是谁?
他的声音清雅冷清,犹如九十月山间的薄雾,轻轻淡淡,但是冰冷透心。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是喉咙被紧紧卡住,勉强挤出了几个字,贺大龙。
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并不着急,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包括我的命。
我没有张口回答这个问题,喉咙处的手收紧了两分,空气更加稀薄了,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挣扎的呼吸声,支离破碎
嘶嘶
他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审视我,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如果让我现在死去,我怕也不会有太多遗憾了。
因为我确认了一件事段群山不是萧韫。
空气终于被掐断了,我的眼前开始冒起金花,再下一秒,我的眼前一黑,再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是被冷水泼醒的。一桶冰水从头顶直接浇了下来,我被吓了一跳,茫然地看着前方,眼前的水花流进我的眼中,让我的眼睛干涩难忍。
停留了片刻之后,我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我的身体被捆扎着竖着绑在木头上,被扎成了一个十字。身处的显然是牢狱之类的地方,昏暗的油灯,是所有光线的来源。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丝光亮从其他地方照射进来。
我抬头看着前方,段群山就坐在我的面前。他身下的椅子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把手上的雕花繁复的让人惊叹。
我环视四周,除了他就是我,再没有三个人。
这里安静的吓人,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见我清醒后,段群山抬起下颌,低声说:是宣煜然派你来的?
我没说话。
下一秒,一道鞭声破空而来,狠狠地落在了我的身上,惊醒般的疼痛过后,我的身体留下了一道翻着皮肉的伤痕
啊!我一时没憋住,直接喊了出来。
打我的并不是段群山,他甚至没有挪动一根指头。鞭子是从角落挥出来的,原来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在。那人就躲在暗处,没有露出一丝一毫,他的气息我甚至都无法察觉到。
此时我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间牢房里,所有的人武功都比老子高!
我疼的有些发抖。
他妈的,太久没演过这种角色了,身体还有些适应不了。
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之前在段群山身上讨得油水,怕是今天就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了。
你怎么进入朕寝宫的?他继续四平八稳地问下去。
我咬紧牙,争取再扛几下。
啪啪!又是两下!我疼的直翻白眼,张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火辣的刺痛感交织在我的胸前,几乎要将我的前胸活生生割下来。
杀了。两个字冷冰冰地从段群山的嘴里吐出来,没有任何回旋。
我被判了死刑,我要死了,我的任务失败了
我看着眼前的段群山,在暗处的人出手之前,先大声喊了出来:你还记得我吗,萧韫!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怒吼道。
我确实有些不甘,觉得这个人顶着萧韫的脸却如此对我,让我觉得心里跟被人戳了一刀一样。
段群山不为所动地看着我。暗处的鞭子甩了出来,卷在我的脖颈上,我的呼吸被全然的扼住,他只消稍一用力,我的脖颈脆的就像刚摘下来的黄瓜。
谁是萧韫?他再度开口,冷漠地看着我。
我想咧开嘴,开始却做不到,我的喉咙溢出破碎的声音,甚至连不成一个字。
段群山忽然抬了一下手指,脖颈上的鞭子倏地又松开了,我的脑袋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
我几乎就要被迫杀青了,只差一点儿。
段群山从那张铺着明黄缎垫的椅子上站起身,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他伸出冰凉的手,抬起我的下颌,看着我。
谁是萧韫?他又问了一遍。
我干咳了几声,然后冲着他咧开嘴笑了一下,你。
我说谎了,他才不可能是萧韫。萧韫怎么可能会这么对我?
段群山看着我,你进入朕的寝宫是为了什么?
反清复明。我咧着嘴,笑着说。
段群山退后了两步,又是一鞭子抽在了我的身上。
啊!!!我疼的鼻涕眼泪一起流,嘴巴里全是咸味。
操!
宣煜然你个小王八蛋,老子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让你也尝尝这个鞭子的味道!
我浑身颤抖地跟痉挛了一样,翻着白眼几乎要昏过去。
鞭子停了下来,我浑身冷汗淋漓,汗液里的盐分蛰着伤口,疼的老子死去活来。
段群山忽然转过身去,向外走去。
这回怕是真的要凉了。
我试图闭上眼睛,希望阴影处的那位大哥下手能利索点,别让我遭太多罪。
我闭着眼睛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下一鞭的落下,再睁开眼的时候,牢房里已空无一人,只留下那把铺着明黄缎垫的圈椅,上面雕的是两条蜿蜒盘旋的飞龙,我甚至能看清那一片片的鳞片,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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