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弘历年间,谢东流所辖的年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大的天灾,只有梧州的这件事情,所以在史书典籍之上,也废了不少笔墨来叙述这件事。但是大概也只有真正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才能知道死城,到底是个什么景象。
梧州虽然地处偏远,但是毕竟也是周围最大的州,贸易往来其实说得上是频繁,看着街景的布置,不难看出来之前也是一个繁华城池,但是现在,街道之前却是空无一人。
不仅仅是空无一人,还弥漫着满满的死寂。
与此同时,房屋之上还有很多之前洪水侵袭过的痕迹,现在泥污有的还堆积在这里,却没有人前来清理,地上也有些地方是沉积的泥沙,大概是因为街道上一点儿人都没有,老鼠时不时还会窜过街道。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谢妧抬眼望去,还是能看到有些人家,会扒着窗子悄悄望着这一行人。
待看到谢妧朝着那里望去,立马拽着自己的孩子伏下。
唐琸低声道:“我会为几位殿下和大人准备好足够的屋子,再加上带来的赈灾粮,在梧州城内生活是没有问题的。现在的情况,我会按照之前那位姑娘的话吩咐下去,若是有了什么其他的状况,我也会前来告知殿下和大人。”
他这么说着,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只看到两个守卫,身上穿着同样的绀青色的衣物,口鼻全都是被衣物蒙住,姿态实在是有些不耐。
然后其中一个人一手拎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幼儿的领口,幼儿的脸甚至都被涨的通红,另一个人则将一个身穿粗布衣袍的妇人拦在身后。
那个妇人还在苦苦哀求,“大人,求求你,不要带走奴家的孩子,奴家当真只是普通的风寒,街坊领居都知道这是奴家的老毛病了,并不是患上了瘟疫。求求大人,不要将奴家送到城隍庙,奴家之前就丧夫,这孩子若是离了奴家,必然是活不下去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泪涟涟,头在地上猛地磕着。
“现在这个时候,谁管你到底是风寒还是瘟疫?”守卫一脚在妇人的心口处,将她踹出一尺外,“况且,明明染上了瘟疫,然后说自己是风寒的人那么多,哪有人一个一个地分辨?”
“你若是识相,现在就赶紧乖乖去城隍庙,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城中守卫本来就是人手不足,况且城中人鱼龙混杂,这几日接连不断地有人求饶,威胁,这个守卫也实在是有些恼了,喝声道:“你若是再哀求,今日,我就连着你的孩子,一起送到城隍庙之中!”
现在的城隍庙,孩子进去焉有活路?
妇人堪堪止住泪意,不敢再看那幼儿一眼,跪在原地匍匐了许久,才终于是打定主意一般,然后双膝在地面挪动,朝着那两个态度不佳的守卫恭敬道:“那,奴家愿意和两位官爷前去城隍庙,只希望两位官爷今后……照顾好我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