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妧的耳边乍然只听到杂乱无章的嗡鸣之声,周遭的声音霎时间犹如潮水一般退却,前世的景佑陵在这场战役之中从未收到过什么重伤,怎么这世就变得危在旦夕了?
她稳下心神,面上不见任何其他的情绪,“景家的那位将军不应当是战无不胜吗?不应当是从未败绩吗,怎么还会受上这么重的伤?”
“诶,这谁又知道呢,马还有失蹄呢。”楚承平轻声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当真在为这位少年成名的将军惋惜,“听闻景煊将军就此一个独子,大家都是人,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我父亲就曾经说凡要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亦都会有软肋。”
谢策站在旁边,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楚承平,问道:“那景三公子,到底又是因何而受的伤?”
楚承平被谢策突然的发问吓了一跳,大概是没明白他突然的举动到底是何意,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道:“……这,我府上的商队也就有点儿语焉不详,毕竟他们虽然是从皇城回来,但也并未知道的这么详细。但是好像……好像,也有人提起来了一嘴。”
“但我现在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楚承平将扇子收起,然后用扇骨轻轻地叩击着自己的脑后,眉间略微皱起,大概是当真在想着到底是因何而受伤。
良久以后,谢妧耳侧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就只听到楚承平扇子叩击在后脑上轻微的声响。
“——我想起来了!”
楚承平猛地将自己手中的折扇扣起,突然开口。谢妧听到他的声音,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却又好像近在咫尺。
“战场之上的事情,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好似就是拓拔奕看出来了景家少将军的弱点了!少将军的左肩之前曾受过伤,北戎的拓拔奕极其擅长步射,景家少将军的贴身近卫不知为何又全都不在,被拓拔奕这么一箭贯穿左肩,少将军却还是坚持作战到了结束,也因此伤口感染,高烧不退。”
“因为此伤而死的将领不在少数,所以那位少将军,恐怕当真,是危在旦夕了。”
谢妧只觉得周遭静默一片,左肩受过的伤,是因为之前替自己挡过的那片薄刃,她之前还曾经担心过这件事情会不会对朔北局势有变,却不想最后他依然大败北戎,却也因此……性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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