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

萧凤栖是那样骄傲的人，矜贵清绝，性格冷漠，此时对着一碗药却露出苦大仇深的样子。

竟是有着这样一面。

能忍受最惨无人道的疼，却不愿去喝最苦的药。

不怕疼的他，怕苦。

秦臻真的好心痛，痛的她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她用汤匙舀出来一勺，放到嘴边吹凉了之后送到萧凤栖的唇边。

萧凤栖一脸菜色，“臻儿，先放在那里，等凉了之后我再喝。”

“可是阿裴，这种熬制的汤药，凉了之后只会更苦，还不如趁热。”

秦臻说道，声音温如似水。

萧凤栖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还未张嘴，便只觉恶心，便用轻咳掩住了干呕的声音。

秦臻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是受了多少的苦痛，才会对苦汤药有这般应激性的恶心。

想想他这十多年将近二十年的时光，每每被火寒蛊折磨，都要喝下无数的苦药，不管愿不愿意。

秦臻心疼的简直无法呼吸。

下一刻，她喝一口汤药，然后抱住萧凤栖吻住了他。

口中的汤药一点一点过渡到他嘴里。

起初萧凤栖愣了一下，但随后脑袋一片空白，一颗心瞬间柔成一片。

他的臻儿在用她的方式安慰他，诱哄他，喝下苦药。

没有多余的情话，劝慰，她陪着他一起苦。

一口又一口，萧凤栖像个等着投喂的孩子，眉眼间都是春意。

直到最后一口苦汤药喝完。

秦臻看着萧凤栖，她想，阿裴，从此以后我不要你只记得汤药的苦，它还有甜。

萧凤栖也确实感受到了，等他回过神来，等他心中的激荡消散，他就发现原来苦汤药不苦，它其实也很甜。

此后，过了很多年，萧凤栖都没有忘记这一天。

即使他失去了记忆，遗忘了他曾经最爱的姑娘，即使他经历了众多的创伤，他都记得曾经有一个姑娘抱着他，一口一口的以吻渡药，让他从此以后都记得，苦汤药也是甜的。

萧凤栖喝了汤药之后，便有些昏昏欲睡，药起了作用。

“阿裴，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秦臻见萧凤栖精神不济，却愣是不想闭眼，分明是还想跟她说话的模样，便轻声对他哄道，这才让萧凤栖放心的闭上眼。

秦臻等萧凤栖入睡，坐在床榻边上，看着他的腿，看一眼，心里便一抽一抽的疼。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萧凤栖依旧没有苏醒的痕迹，便知道冯晨应是在里面加了多量的安眠的。

即使睡着了，萧凤栖的眉头也是紧紧的拧在一起，长睫在眼睑下落下小扇子般的剪影。

“好好睡吧，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