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我眼睛有点晕,头也有点晕……”
“傻瓜。”祝清圆笑嗔着点了点小芍的脑袋,她从箱子里拿出一对镶红珠的金丝蝴蝶,别在小芍发髻上,说,“好看。”
小丫头用手摸了摸,嘿嘿一笑,但随即便想摘下来归还。
祝清圆没有制止她,而是从身后拿出了今日临时备下的方匣,看着小芍郑重道:“这里头是扬州郊下的十亩良田,式燕街上的十间铺子,银契百两,还有我的玉章一枚,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尽可去找祝家的掌事或是薛通判。”
“姑娘,你这是……”小芍似乎猜到了什么,捏着祝清圆的手不敢放。
祝清圆笑了笑,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只剩小芍头上的金蝶闪烁:“此去上京,我就不带你啦。”
她摸了摸小芍的脑袋,小丫头跟了她足足九年,性子又倔又莽,什么也不怕。正因为如此,她才被祖父送到娇滴滴的自己身边;也正是因为如此,上一世她为了护主,而被赵家活活打死。
先前她成功恶惩刁仆,还以为依着上辈子的先知,这一世尽可无忧。没想到还未离开扬州,自己便已经看不透了。
前路扑朔,她虽被迫再次踏上前往赵家的路,但她早就想好了。前往上京的这一路,她便要开始慢慢装病,待抵达上京,她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自然能与那赵家断绝婚约,如此一来,小芍那处便成了一个能让她落脚的温暖之所。
可若上天非要戏弄她,叫她一辈子呆在赵家那个魔窟里,她也不忍再次赔上小芍的一生。
祝清圆捏了捏小芍的手:“拿着这些回家好好过日子,你嫂子的果子味道做得很好,就是开得铺面小了些。”
小芍泪如雨下:“我不让姑娘一个人!”
见小芍坚决,祝清圆无奈,只得撒谎宽慰她:“你可否记得我前几日和你说过的那个故事?”
小芍强行回忆了片刻,轻声道:“怀璧其罪?”
祝清圆点点头:“那你觉得祝家之财比之和氏璧如何?”
“要我看来是这些金银珠宝更诱人,和氏璧并非人人想要,但钱财却是人人都想得。”小芍分析得很认真。
“那便是了。”祝清圆像个姐姐一般点头,“不论是从祝家被赶出去的仆从,还是赵家,都巴巴地想着祝家的钱。我将你放出去,不是要和你撇清关系,而是要你助我。”
“什么意思?”小芍眨巴眨巴眼,很显然已经被祝清圆绕进坑去了。
“自古成大事者都是双管齐下,里应外合。你要听我的话,先在外头好好的,到了要用你的时候,你自然便知晓了。”
“好。”小芍重重点头,但终究还是不舍祝清圆,眼泪汪汪,“可是我还是放心不下姑娘你,没人服侍你,这一路上可怎么办啊……”
主仆二人哭成一团,祝清圆抱着小芍安慰她:“你不必担心,我自己定能照顾好自己。”
不过就是坐上一两月的车罢了,还能比赵家那豺狼虎穴更难?
此刻的祝清圆仍保留着一丝天真。
而后她狠狠心,抽身离去。
下一刻,守在门口的百十名护卫便一拥进去搬运了,其中一人将小芍撞得蹲下。
小丫头嚎啕大哭,将那名不小心撞到她的小郎君吓得不轻。最终小芍抹抹眼泪,决定好好遵从祝清圆的吩咐。
祝府又重现了难得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