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也听说过这新入府的祝姑娘,便是日后赵家的少夫人,于是不免抬眸偷偷望了望。
只见这祝姑娘穿着一袭蓝衫,未施粉黛,清清袅袅地站在梦雀身侧,姿容在明艳与清丽之间。
若换上红妆,插金握玉,堪比艳色杀人的名魁。但若斜倚宅廊,执笔翻卷,便是高贵清婉的才姝。
只是可惜了,他们家三郎,爱慕的是手中握不满的丰满雪酥,能喝得了春酒,唱得了艳曲的风尘娇娘。
小厮怀着满腔惋惜,请祝清圆踏入祠堂。
她推开赵家祠堂沉重的檀木门,声音与光束同时漏了满堂,将正躺在祖宗牌位前睡大觉的赵行禄吓了个半死。
他还以为是祖父来了,没想到竟然是祝清圆。
霎时赵三郎的气不打一处来,他懒散地爬起来,皱着眉不耐道:“你来干什么?”
祝清圆柔柔一笑,举着手中的食盒道:“给你送些糕点来。”
梦雀与小厮替他们关上祠堂的门,最后一缕光恰好晃在赵行禄的眼睛上,于是他眯着眼挑衅道:“你最好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即便是祖宗面前,我也照样敢揍你。”
这是自然,他都敢直接放火烧死她,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她把糕点和清茶摆在蒲团上,淡淡道:“听说你前些日子流连花楼赌馆,很是憋屈?”
赵行禄满脸不可置信:他都说得这么直白了,这小丫头竟还敢来挑衅他?
“我能帮你把债一笔勾销,但你也得助我一臂之力。”祝清圆不理会他,继续道。
赵行禄听后愣了一瞬,而后将手放在脑后不屑地笑:“你?你嫁妆都没了,哪来的银子。”
“谁告诉你们那点东西是我的嫁妆。”祝清圆快语断他言,抬眸定定道,“整个祝氏,都是我的。”
赵行禄刚想下意识地讥讽,就被祝清圆塞了一杯茶在手里。
只听小姑娘继续面无表情道:“你若是动了歪心思,我便去找赵家旁的人,不过你觉得他们之中还有谁,愿意大方地将银子给你?”
这倒是,如果她手中的钱被母亲或者祖父拿走了,那他岂不是更没有银子花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赵行禄也正色了起来:“你说。”
“只有两件事,一是日后若有后院起冲突的时候,不论是你母亲、林卿云、或是你四妹,你都得站在我这边替我说话。”
“二是,我想出门的时候,你得带我出去。”
赵行禄一下就琢磨出不对劲的意思,他怒目而视:“你出门做什么?会情郎?”
祝清圆故意一笑:“你管不着。”
赵行禄垂涎着那花天酒地的快活日子,最终还是咬咬牙答应了她。心中想,若祝清圆当真做了什么有违德行之事,想必祖父和母亲也容她不得。
而那厢,梦雀见祝清圆与赵行禄竟当真在促膝长谈,拿去的糕点也吃了,瞠目结舌之下,决定偷摸去给太傅传个话。
说不准当真喜事将近。
可她哪知,回了醉棠苑的祝清圆立刻要了几盆水,用皂角不停搓着刚刚递茶时碰到赵行禄的那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