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转身的时刻,李衎却突然猛烈地咳了起来,祝清圆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下一瞬她便感觉到自己被温暖的气息笼罩,李衎微微俯身,在她颈畔耳语:“后日盈阳公主及笄宴,圆圆能否陪我同去?”
“我?”祝清圆略微惊讶。
“带小厮去公主府多有不便,但淮阳侯府已无其他女眷……”
是了,毕竟侯府的婢女正是上次为了宽慰祝清圆,通通遣散了。如今府中只剩一些粗使丫头。
也许是理亏,又或许是身后郎君传来的气息使人炙热慌乱。
祝清圆只得草草应下,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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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的工夫倏忽而过,转眼便到了盈阳公主及笄宴的日子。
祝清圆前日答允赴宴后,也略略探听了些盈阳公主的生平。
她是当今新帝的胞姐,生于小满之日,满则夏气盈,故而封号盈阳。
新帝年幼无根基,这场公主及笄宴,表面为了庆贺,实则是给公主选婿联姻,成为朝中某些人传柄移籍的借力。
祝清圆可不想深陷权贵之争,于是一切都往低调上打扮。她穿了身玉色长衫,挽着轻巧的云髻,素淡得近乎透明。
此时约莫未时二刻,初夏的日头也不容小觑,小芍打着伞一路送祝清圆至马车前。短短一路,竟也使额角沁出薄汗。
李衎早已坐在车中等她,马车帘一掀,郎君手中的凉茶便递了过来。
祝清圆默默接下,小口啜饮。
李衎见祝清圆低眉敛目惴惴不安的模样,轻声笑问:“你在担忧什么?”
“没有啊……”祝清圆声色渐弱地回答,十分没有底气的样子。
其实她倒也不觉得那些京城贵女们一定会刁难她,只是公主及笄宴,得多少人啊……
她已经许久没有参宴过了,骤然要置身这么多人中问安周旋,才发现自己好似逐渐丧失了与人交际的能力。
继而,李衎从袖中掏出一条腰佩,其间串着一枚精巧的螭龙钮印。
他递给祝清圆,道:“系好。”
祝清圆一瞥就明白,这恐怕是郎君在摄政之位专用的随身章印,毕竟龙钮的规格非常人能用。
“哦。”
小姑娘低着头接过,伸手就往李衎腰间探,但是却被郎君一把将手腕抓住,叹息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李衎无奈道:“系你自己腰上。”
“啊?”祝清圆有些诧异。
“大宴上男女分席而坐,我难免看顾不到你。”
这螭龙钮印是李衎给她的护身符。
祝清圆终于反应过来,默默给自己系上,顺便紧了紧腰带——今日要是不小心将龙钮弄丢,恐怕与当众掉裙头的后果一样——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