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祝清圆还说着话,胳膊像被人轻轻一撞,诊治便结束了。
“多谢祁老。”
“殿下言重了。”
祝清圆刚想向小芍炫耀她不疼了,便听见门口传来李衎与老太医的寒暄声。
于是她赶紧话锋一转,大声道:“小芍我还是好疼啊啊啊——”
小芍一看祝清圆那狡黠的笑容便知她是装的,与小时候哄骗老爷的模样不差分毫。
小芍忍着笑,也同她演下去:“啊!那怎么办?”
“要是有澄水帛和冰兽放在窗前,凉风送爽,再有丝竹悦耳相伴,身心舒畅,自然就不觉痛了!”
这……祁老赌上太医的尊严,立时要为自己医术辩白,低声急语道:“殿下,这不可能再痛……”
李衎却轻轻抬手,堵了祁老剩下的话。
他微微一笑,无奈道:“我知道,我派人送您回去。”
小姑娘既然愿意对他撒娇,那他也不介意宠一宠。
过了端午便是炎夏,上京向来热如煮,不比扬州山水缱绻,总有凉润袭来。
祝清圆又自幼娇生惯养,受不了也是正常。
冰兽倒是简单,从地窖每日抬冰出来,雕刻好摆在缸中便是。
但澄水帛原本是前朝公主爱用之物,用前浸湿,再加入龙涎过滤暑毒,似垂帘般挂在送风处,暖风一过便可变凉。
要寻觅这样的珍宝,小姑娘还真是会给他出难题啊。
而那边,主仆二人正躲在屋子里说悄悄话。
“姑娘,虽然……我明白你受伤了不高兴,但你会不会对殿下显得太没大没小了。”小芍瞻前顾后的,“万一殿下生气了怎么办?”
“他才不会呢。”祝清圆摆摆手,神情中有着一丝小女儿的痴意与骄傲。
小芍见他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便啧啧两声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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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闷热,祝清圆便一直待在房里。
用过一碗冰汤圆,窗外的天便慢慢黑了,半抹残虹也无。
祝清圆百无聊赖地坐在灯下,漏出打着扇的婀娜剪影。
突然,院内传来一阵琴声,泠泠弦上,令人心头一颤。
祝清圆飞快地转过身去,想要推窗探看。但刚摸到木栓又停了下来,继续维持赌气的誓言。
“小芍,你去帮我看看是不是……他。”
给小侄儿绣虎头的小芍放下针线,呆呆地绕过自家娇羞姑娘,明晃晃推门看。
祝清圆根本不知自己的姿态,已透过纱窗一一映入了郎君眼帘。
小芍回来禀告时,琴声不断。
祝清圆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李衎亲自弹的。
美人如花剑如虹,寒梅惊马、夜雨古寺——他在弹奏他们一路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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