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嫔一个疯子,不值得她挂在心上。况且,陛下难得想起她,正是怀念往昔的时候,她这时候再去刁难她,未免不太明智。
……
贤妃面色苍白,将昔年做的一个荷包搂在怀里,默然地流泪。
倘若这个荷包她当时大胆一点送出去,是不是就能嫁给卫靳了?后来,她做了那么多的荷包,都没有用。行宫三年的肆意妄为,忘却尘俗,终究只是镜花水月,也将他们推向了死路。
若是当时,她生下皇子,不再心灰意冷地任苏贵妃打压她就好了。
她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始终被蒙在鼓里的儿子。
好在,他是在宫里出生的,血脉纯净,无可置疑。即便陛下心里有芥蒂,也不会致他于死地。而晋王因为他有这么一个染有污点的母妃,即便他日登上大宝,也未必会对付他,也算是阴差阳错之间,能保全一条性命了。
贤妃一阵猛烈的咳嗽,但却没人再敢近身伺候她,唯恐被殉葬。
她笑了笑,叹道:不过,她和苏贵妃,都是蠢人,如此相争,当真是苏贵妃赢了吗?如今看来,倒也未必。
这宫里,多的是聪明人呢。
但这话,她才不会说给苏贵妃听。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偏就要做一回恶人,等着看,这位老对头会不会很快来地下陪她。
第48章迷离
◎她全都想起来了◎
夕阳移过菱花窗,扫过铺设着金砖的地面。
一轮圆月缓缓露了面,外边传来婴孩的啼哭声,越发近了,然而逼近了晋王的长安殿,很快便被晚风吹散而去。
长安殿侍奉的宫人都知道,这是王府的苏侧妃又抱着小郡主在邀宠了——苏侧妃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女,生得也是花容月貌,美色迫人,进王府一载有余便生下了晋王现下唯一的一位子嗣,虽然是郡主,但依旧风光无限。
往日里,苏侧妃借小郡主啼哭之名经常将殿下从其他侍妾屋子里请走,可自打有了秋侍妾,这百试百灵的招数便没那么奏效了。
前些时日,因为侧妃责罚秋侍妾一事,向来好性子的殿下发了一顿脾气,自此就冷着了。可巧碰上外面两王之间斗得不可开交,贵妃娘娘也没心思照拂这个庶出的侄女,几次求见都没见她,隐隐瞧着,倒是有宠爱和靠山双双没了的意味。
秋环玉足踩在雪白的羊毛毡上,微微瑟缩着。
身后,晋王面容平静地握着她的手,一道执着那珍惜无比的紫狼毫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可纵然是用了这般珍品,写出来的字仍旧烂得不像话,好几个墨团零零散散布满了宣纸。
晋王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往后用力一压,淡淡道:“专心些。”
秋环红唇死死地咬着,她知道苏侧妃此刻就在长安殿外踯躅,就想见殿下一面,倘若被她知道她在里头,更要恨死她了。她哆哆嗦嗦地开口:“殿下,外头风大,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