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后来又听阿娘说起,朝阳公主因为此事没少在陛下面前闹过,却也毫无回转余地,沈常两姓联婚许是圣上属意,此举有意巩固集权。
身为一朝天子,对子女的宠爱到底会有限度和原则,在皇权面前,儿女情长是最不值一提的事,只是公主天真,还以为以自己金枝玉叶的身份,势必会进沈府的大门。
朝阳忽的自嘲了下,“先前讨厌你,也是因为沈追哥哥待你特殊,却不想竟是防错了人。那女子容貌普通,在一众京中贵女里是最不起眼的,可她却胜过了我,想想真是可笑。”
“你又怎知那女子就是心甘情愿呢,不是人人都像你,已然对沈大人钟情,或许她也有自己的遗憾,更何况以貌取人何其浅薄。”
朝阳公主被辨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姜娆那张脸又忍不住地暗哼一声,心想你是有一副女娲炫技的好皮囊,自然说得轻巧。
她不想在自己的短处上跟姜娆继续吵嘴,于是叹道,“事事真是无常。这才过去多久,你就与太子哥哥解除了婚约,还有你那堂姐,先前招摇地恨不得把尾巴翘上天,现在竟然老老实实不出府门,还有,还有太子哥哥,似乎也比以前变得暴躁了许多。”
所有人都在向前看,也就只有在温室被保护得太好的朝阳公主,还会有闲情逸致去怀念过去。
“新故相推,日生不滞。试着将目光从沈大人身上移开,或许会有另一片天地在等着被你发现。”
离开前,姜娆这样对她说。
……
姜娆一行人前脚刚到侯府,皇上却突然传召姜元庭进宫,宣旨太监模样隐隐慌乱凝重,许是关于前线紧急军情。
姜元庭不敢耽误立刻叫人备马,姜娆见状也是立刻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与家中人彼此安慰许是传来捷报,姜家军战无不胜,威慑蛮军多年,如今虽换将帅可战力依存,怎会不敌蛮军。
一家人一直等到午夜,谁也不肯去睡,只等姜元庭传来消息,姜娆此刻更是受着双倍的煎熬,两位将官偏偏一个是她的血亲兄长,另一个是她承诺一生托付之人,她接受不了任何关于他们的凶险。
子时过半,姜元庭终于踏步进了家门,他眉头微拧,面上却没任何表情,只是拖着老残的身躯步步走得缓慢,背后如覆着千斤重。
沈夫人见状赶紧上前去扶稳他,可她自己的手也是抖着的,她被姜元庭的神色吓住,忍着艰难开口,“究竟是出了何事,是不是铭儿他……”
闻声,葛如烟身子好似晃了下,她一动不敢动,等着结果。
姜元庭摇头,可脸色并未缓和多少,“铭儿糊涂!竟擅自行动,脱离主帅控制,险些被蛮人生擒!”
险些,是险些,那就是还无恙。
众人当即松了一口气,只要性命还在,受些军法也只是些皮肉之苦。
姜娆却放松不下,她凑到近处,试探性地开口问道,“爹爹,那后来如何?”
闻言,姜元庭伸手摁住眉心,沧桑之态立现。
“陈敛将军用兵之神,初战时便用五千余人拿下重城沛封,阻断了蛮军的主要粮道,此举挫了蛮人的威风更是激扬了我军的势气,而后,遂遣大军逐北扬威。陈将军与铭儿兵分两路假意偷袭双城,实际本是声东击西的手段,可铭儿一时贪功,竟真的领兵攻城,却因准备不足遭了敌方重创,而陈敛将军刚刚浴血奋战,闻听消息来不及休整即刻赶去驰援,却为了救下铭儿,身受数箭,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