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正欲回话,萧栖迟却抢先笑道:“我前些日子,在街上遇见六皇子受伤,便带回了府中医治。本以为是寻常人家的公子,顺手救了便是,没想到救得竟是六皇子。”
一听裴煜受伤,萧晚迟面露惊色,忙问道:“受伤?可还严重?”
裴煜笑笑道:“伤筋动骨,所幸得昌阴长公主照看,眼下虽未好,但已经无甚大碍。”
萧晚迟闻言松了口气,看看萧栖迟,对裴煜道:“幸好遇上七妹心善,否则还不知你要遭什么罪。”
说着,萧晚迟看向萧栖迟,说道:“我这府邸,是母后刚着人重新修葺的,有好些地方景色格外别致,我着人带妹妹去转转。”
萧栖迟明白,萧晚迟这是要单独和裴煜说话,便起身道:“那六殿下就劳烦姐姐先照看。”
说罢,萧栖迟跟随萧晚迟身边的大宫女,一同绕过折屏,从小门进了后院。
萧晚迟见萧栖迟走了,屏退房中一众下人,含了万分感慨的神色,对裴煜道:“不成想你在大周受了这么多苦。其实本宫此次归宁,陛下并未叫本宫探望你。想来你知道,你父皇最厌后妃干政。”
裴煜心下微沉,果然,于父皇而言,他这个儿子,当真可有可无。裴煜面上不显露山水,只道:“父皇一向如此,倒是劳烦贤娘娘记挂。只是我与贤娘娘素未谋面,娘娘为何专程遣人寻我?”
萧晚迟轻叹一声,眉宇间倒是有了些慈爱,亲昵道:“我同隋昭仪素来交好,她一直很惦记你。所以此次归宁,我便想代她瞧瞧你,回去后说给她听,也好叫她安心些。”
一听萧晚迟提起隋昭仪,裴煜心头窜上一股火焰,手在袖中不由攥紧,而后沉声道:“前些日子,隋娘娘身边的齐公公逃亡至大周,告知我,隋娘娘因替我求情,被父皇禁足,只待发落。”
萧晚迟闻言一愣,随即眉宇间闪过一丝悲痛,轻叹道:“齐公公当真是忠仆,竟为昭仪求到了你这里。”
裴煜看着装模作样的萧晚迟,心下连连冷笑,分明就是她从中作梗,害了隋娘娘,又派遣齐公公。这张和萧栖迟如此相似的脸上,为何会流露出这么叫人恶心的表情?
裴煜强压下心头怒火,好在萧栖迟帮他送信之时,萧晚迟已经离开大梁上路,并不知道隋娘娘已经无碍。念及此,他也故意配合,沉痛且自责道:“隋娘娘待我如生母,她因我落此囹圄,我却无法救她,当真无能又不孝。”
裴煜话至此,萧晚迟泪已落。她抬手拭泪,忍着哭腔道:“隋娘娘因干涉皇子朝政,被陛下发落,我有心救她。可我在大梁,只是个失了孩子,又没有根基的异国公主,有心无力。但凡我儿子还在,我也不至于不敢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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