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她每每因此和裴煜吵架的日子。起初,他还会哄着安慰,让她的情绪短暂的平复下来。
但是这样的事,一旦开了口子,全身心的信任便很难再有。每每裴煜不在别苑的夜晚,怀疑和心痛就会苏醒。她忍不住去想,在东宫的裴煜,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会与太子妃做些什么?
想着想着,惊惧和坐立难安的痛苦便会袭来,再见面便是询问,可再怎么问,得到的答案她也无法验证,信任便无从而来,只剩下反反复复的重复这个过程。
裴煜从耐心的解释,到后来直接的回怼,跟她说:“就这么一件事,你何必总抓着不放?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来问,拿出来说。木已成舟,这么小心眼,至于吗?”
萧栖迟的手骤然攥紧,让她痛不欲生的事,在裴煜眼里不过尔尔,他根本体会不到自己的心有多痛。
想不再因此跟他争执,她却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想试图说给他听,他却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她明明有嘴,却比哑巴还要憋闷。
现在,终于换他沦落至此,想来,他已经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自己当初有多痛。那么……就这么一件事,裴煜还会如他当初所想的那么认为吗?
“裴煜……”萧栖迟开口轻唤。
裴煜身子一怔,抬眼朝珠帘内看去,但见萧栖迟一袭正红色华贵曳地婚服,隐在串串珠帘虚晃的空隙里,美得像从天落凡的神女。
她怎么出来了?她不是该和驸马在一起吗?为什么还敢这样无遮无拦的在房中唤他?
此时此刻,见到出来见他的萧栖迟,裴煜心里竟有一瞬的欣喜,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件事其实还有转机?
念头刚落,裴煜的心复又灰暗下去,无论有什么转机,她和旁人成亲已是事实,他不该继续再去做那些不实际的梦。
万般情绪,强烈交织下的痛,复又清晰的袭来,从他心间,一浪一浪的冲上头脑。
他扶着门框起身,忍着肋骨处的剧痛,握着玉梳的手,掀开珠帘,朝萧栖迟走去。
他的目光,不断在萧栖迟那张妆容精美的脸上逡巡,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他连月来倾心以待的人。更不敢相信,这个身着婚服的女子,是几个时辰前,他还以为的上天给他的最好恩赐。
萧栖迟一言不发,静静欣赏着裴煜如灰般的神色,看着他缓缓来到她的面前,伸手扣住了她的双肩。
裴煜双唇微颤,那双眼中,包裹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她。可到了最后,他薄唇微启,只问出一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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