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窄袖黄衫的山海阁弟子手拿罗盘,一边手忙脚乱地辨认方向,一边慌里慌张地仰头看立在塔上的指风标:这、这不对啊?潮头和风向和日月记表完全相反啊。
师兄,你说值海很轻松,记记表,吹吹海风,打个瞌睡就行的圆脸弟子脸色煞白,两股战战地看着一重比一重高的潮头,都带哭腔了,你以前都这么打瞌睡的?师兄抓了抓头皮:见了鬼了以前没这种情况啊。
现在、现在该做什么?
一个浪头打在观潮塔下,圆脸弟子一把抱住指风标的柱子。
吹海号吧!师兄不大确定地说,我记得风向偏了五还是六刻,就得吹海号了
说着,他收起罗盘,挽起袖子,就要朝安在角楼上的号角走去。他的镇定自若让圆脸弟子肃然起敬,心想不愧是师兄。
一把折扇斜次里伸出,搭在他肩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左梁诗眼疾手快地揪住他衣领:胆子这么小,太令本阁主脸上无光了。
镇定自若的师兄没回答。
他已经吓昏过去了。
左梁诗摇了摇头,觉得回头得学习一下太乙宗,增加些练胆子的项目,比如深更半夜去海上孤岛站桩,不留船也没人陪的那种他一面盘算着,一面扭头看向另外一名弟子:你带他回去
一把金错刀横过他咽喉。
君长唯一手握刀,一手提个圆脸倒霉蛋。
左梁诗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来,不过,我可是眼巴巴过来帮忙,你这么打招呼会不会过分了点?恩将仇报不好吧?
别人我肯定是记恩的,但你?君长唯冷哼,你这老狐狸只做买卖,哪来的恩情?
过分了啊。左梁诗抗议,狐狸就狐狸,怎么非要加个老字?本阁主可还玉树临风,货真价实的翩翩公子。
这话你要去跟你夫人说。君长唯说。
那老狐狸就老狐狸吧。
左梁诗咳嗽一声,端起张一本正经的脸。
他伸出根手指按在刀面,把它推开向一边,顺手把提着的山海阁弟子后衣领挂刀尖上。
君长唯眼角抽了一下。
摊上这种阁主,山海阁活该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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