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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薄灯停下脚步。

怎么了?师巫洛低声问。

仇薄灯没什么表情地转头:左月生住哪?

左月生一手揪起衣领扇风,一手拧了个唢呐,气势汹汹地踹开门。

酒气扑面而来。

呼呼呼

陆净抱着个坛子,滚倒在地上,一边流哈喇子一边打鼾,睡得跟翩翩公子没有半点瓜葛,白瞎了他那张还算不错的脸。

左月生拐到旁边的桌上,瞄了眼。

最好的雪宣纸皱得跟抹布一样,顶级的博山石砚墨迹干涸,一等的紫毫笔炸得跟松鼠尾巴似的然而纸上比之昨夜,只增加了十一个字,还他娘的是:第六折腕锁对镯情定今生。

陆、十、一、你好样的!

左月生都被气笑了!

昨儿,陆净在红阑街胡同里,信誓旦旦说,自己能奋笔疾书写它个三四折《回梦令》。结果,一回到山海阁安排的无射轩后,这家伙咬了没半柱香笔头,就开始作妖了一会儿说,这凳子太低,坐着不够舒服影响他发挥;一会儿说,这纸笔太次,阻碍他的文思;一会儿说,要来点好酒,古来诗人独酌出名篇

看在文坊校雠部的师姐们,对他带去付刻的前几折《回梦令》赞不绝口的份上,左月生捏着鼻子,信了他的鬼话。

又是换桌换椅,又是好酒好肉,最后想要监工还被赶了出来。

理由是:你的呼吸,影响了我的思绪。

我没写出来我是狗好么!什么第六折,你是在看不起谁啊?起码三折好吗?!我再拖,我就不是人!信我信我,快走吧快走吧回忆了一下昨夜陆净的信誓旦旦,左月生差点一榔头敲死这家伙。

陆净抱着酒坛子,翻了个身,滚到左月生脚下。

左月生深吸一口气,先往自己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随后提起唢呐,凑到陆净脑袋边,鼓起两腮

呜哩哇啦

陆净一个鲤鱼打挺。

你他大爷的,大清早的上坟啊?!

陆净奋力堵住耳朵,饶是如此也压根阻挡不了那销魂的声音,满脑袋横冲直撞。

停!停!停

左月生不理睬他,腮帮子一鼓一鼓,吹得越发起劲,滴哩哩地,还哩出节奏了。

都不用醒酒汤也不用泼冷水,宿醉一夜的陆净直接被他吹了个前所未有的清醒,一咕噜爬起来,五官狰狞地冲上来抢他的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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