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好心的,却不知道眼下这个他说着想要护着的人,一个本该卑微如泥,没有官职,却又混的风生水起,无人敢惹的质子,心里早就将他盘算干净。
贺衍依旧循节依礼,行了个天揖,说着亘古不变的谢恩之语,心中暗道:“帮您做这些事,就当是对您的补偿吧。”
他一个人在街道上立着,站到空无一人的街巷再一次塞满了人,他被挤在人群之中,思索着究竟值不值得。
夏霖芷被带到了福来客栈,那束缚他的壮汉是个下巴上覆盖着浓密的胡须,长得像电影里开了智的金刚一般,与他同伙穿的正常的衣服不同,他身上穿着虎皮做的背心,腰上缠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筋,束缚着他破了几个洞的麻布短裤,活脱脱一个疯狂原始人的原型。
“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两位公主配合,不然我们就只能让你们二位的千金之体与粗糙的麻绳相处一段时间了。”
夏霖芷是个知好歹的人,自己势单力薄,想要从他们手里逃出去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为了不给自己和别人添麻烦,她自然是不会发疯去做一些自不量力的事情。
“好嘞,只要你们别打什么坏主意。”
那壮汉摇头失效,“不得不佩服,小公主想的真多。”
夏霖芷看着他们锁上了门,便坐到夏呦鸣身边,“姐姐怎得这般忧郁?”
方才那几个人打开门的时候她就看到夏呦鸣了,只是一直没有吭声。她本来是惊奇于为什么夏呦鸣也会在这,但很快就想通了,敢这般明目张胆在皇城劫走公主的人哪里有那么多。
“贺衍呢?他没受伤吧。”
夏呦鸣是稀里糊涂的被抓过来的,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客栈里了,她不敢轻举妄动,想着抓她的人总能见到,便一直老实的等着,却没想到再一开门,见到的竟然是夏霖芷。
夏霖芷实话道:“受伤了,但是看起来不严重,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但是你现在不应该担心四处找你的太子殿下吗?明明相比之下,他更危险一点才对吧。”
夏呦鸣摇头,惨笑道:“诚如他们没有把我们就地处决,在南国的地盘上,还没有人胆大包天到在没有足够谋权篡位的本事的时候作死去杀皇室的人。可他就不一样了……”
夏霖芷了然点头,没有再接后话。
却没有看到夏呦鸣眼中的担忧和紧张。
两个公主看着对方与自己一样脏兮兮的可怜模样,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夏霖芷初来这个时代,第一次见到夏呦鸣的时候,便有了对这个嫡公主的映像——一个冰清玉洁不染世俗的美人冰山。
但今天这短短几个时辰接触下来,她发现她的感觉并不准确,夏呦鸣出奇的爱笑温柔,好像在宫中的样子,是特意装给谁看的。
“姐姐今日,与在宫中很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