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姑娘身形娇好,只可惜面容上被一大块青色的胎记占据,让人一见就觉得比庙门口的夜叉还要骇人。而跟着姑娘身后的白衣僧,长得再好看也不管用,居然是个瞎子。在这样的风雪天赶路,真是可怜。
夜里破庙墙面漏风,姑娘怕冷,悄悄爬上了佛龛里,躲在了菩萨的披风下面,缩成了一团。
盲眼僧倒是规规矩矩的在佛龛下面禅定打坐,直到姑娘熟睡后,打起了鼾声,直到那阵铜铃声,再次在万籁俱静的雪夜中响起。
僧人动了一下,寻着声音处摸去,他低声询问姑娘是否出了什么事。
没人回应他,就在僧人正准备重回禅定之时,那双纤足就如同菩萨脚点在莲花上,从佛龛上垂落而下,踏在了僧人的肩头。
根本就没用力,盲眼的僧人却感到有如千金之重,一动未动,静静听着细微的呼吸声,从他背后的菩萨像脚下传来。
尔后,他诵念了一遍世尊法号,亲手将姑娘的纤足,重新捧回了佛龛之上。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佛奴,就跟一尊玉雕的佛像一般面容平静,他数了数腕上的佛珠,随着佛珠上的小铜铃响动,有只飞蛾从带浅枝的意识海里飞出。
飞蛾扑哧的翅膀,荡出一阵如同水波的涟漪。
佛奴手掐弥陀定印,此印一成,有那纯金为茎白银为叶的千叶妙宝莲花,从他僧鞋下生出,抽枝生长,愈长愈高。
直到飞蛾撞了上去,化作金光消散于妙宝莲花间。
佛奴从神识里抽离身体,刚重回到肉.体中。他猛地只觉喉间一甜,立时喷出一口鲜血,全数滴落在他洁白的僧衣上。
“佛奴。”有人在惊慌中呼喊着他的名字。
殷神扬见佛奴吐血后,惟恐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抢先一步要去看带浅枝是否有恙。
却被一人出声呵止住了。
“你别碰她!”
四字一出,禅房中众人惊愕不已。
世人皆说白衣僧生得一双慈眉善目,他垂眸时就是活生生的慈目菩萨。而世人所不知的是,佛奴亦有怒目时。
他此时厉声呵斥殷神扬的刹那间,殷神扬将要去触碰带浅枝的手臂,怔在半空中,见到了佛奴怒目成金刚的模样。
佛奴陡然的呵斥带出鲜血又回流进喉咙里,他咳嗽了好几声。
“幻术已除。但带姑娘神识不稳。你们还是不要触动她。”咳嗽完,佛奴又重回到人们所熟悉的那一面,那个和蔼可亲的一面。
仿佛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众人的错觉。他们也中了一场幻术。
佛奴又道:“想必殷城主,也不想刚解除幻术的带姑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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