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姒听空竺话语间透露出的情绪,深知他确实动怒不已,亦是未敢再发科打趣。
她本以为此事含糊其辞的令他消气便可,如今一听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摆着誓要一问究竟。
此刻佳人方才端正态度,并未继续糊弄空竺。在佛子穿鞋之时,她似自言自语:“世人皆赞你仙人之姿,修为高深莫测。而今却在萧条的客星城里为我俯首着鞋履,沾染世俗凡尘。”
“卿与,你明知此路凶险极恶,甚至为一死局,你却仍执着的为我奔波劳累。你所为我付出的一切,我皆尽收心里。此事令我感到颇为亏欠,甚至压得我无法喘气。”谢卿姒自嘲一笑,继而脚踝上的铃铛一响?,她的玉足便从空竺的手里滑落。
谢卿姒本为一恣意洒脱之人,奈何怪疾缠身,令她从始至终皆得依靠空竺。身体长年如此的病弱,她的秉性亦被影响得乖戾至极。
然则她深切体会到僧子在其身上的付出,知晓他是真心待她。因而令谢卿姒越发与空竺闹腾,期望他厌倦而离开,但她亦无法割舍掉与他分开。
纠结、复杂的思绪,搅得谢卿姒日复一日的怪脾。以他人言便是:此人不可相与之。
屋内的氛围再次恢复僵持,甚至比之方才的争吵更令人欲想逃离此地。佛子仍俯身在地,保持为谢卿姒着鞋履的动作,眼里幽暗一片,不知他是何想法。
而谢卿姒亦未转身瞧一眼,她在青纱幔帐中漫步走动,玉足上的铃铛随之阵阵轻响,扰得人心里升?缕缕波澜。
但佳人最终走回佛子的身旁俯下身,素手从身后拥住男人的劲腰,随之海棠花面轻轻靠在他的背后。二人便如此相依偎,彼此皆无法离开对方。
待圆月走至山头,屋内昏暗一片时,空竺察觉到后背正被浸湿。男人身体僵硬,怔愣一会后,无奈的欲转身再次妥协。
却在此时,只听身后的娇人软声软语:“我深知将不久于人世,但我承认,在历经无数日月的病痛折磨,我仍旧想挽回一线生机。我得令幕后之手付出代价,令其尝到痛彻心扉。”她口吻平淡无奇的述说生死,只在控诉幕后黑手之时方才戾气丛生。
未待空竺安慰,谢卿姒继而低喃:“在我得知体内怀有妖邪之力时,我憎恨此人至极。恨得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只为使其碎尸万段、千刀万剐,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但我知晓一切终归无可奈何,如若我告知你此事,亦是徒增烦恼。我实在不想在你的重担上,再添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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