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鹤枝这才笑起来,高兴的点了点头。
待会儿便早点睡了罢。
乔鹤枝给方俞解外衣,道:那我今日可以在这边歇息吗?
方俞语塞。
乔鹤枝还未问到答案,方俞褪到一半的外袍里突然滑落出来块丝帕,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乔鹤枝拾起,一股沁人的茉莉花香便传了出来,丝帕上是鸳鸯戏水的图案,帕脚上还落着个玉字,这显然就不是方俞自己的。
他手指一曲,深纳了口气,未等自己开口,倒是先听见方俞问道:这是什么?
乔鹤枝抬眸看了他一眼:主君问我?
方俞拿起手帕,眉心一紧,心中野马狂奔,今天那位大哥未免也太歹毒了吧,他摔倒时自己还好心扶了他一把,怎么能以怨报德还给他塞东西。
左、左右不是我的。
乔鹤枝取下方俞的外衣,垂下眸子抱着衣服去了另一头:我去叫雪竹进来伺候主君沐浴吧,时辰不早了,主君沐浴后早些休息。
言罢,人便开门出去了。
方俞哑口无言,若是乔鹤枝质问两句他还好开脱辩解,偏生没说没问。
公子是不是生气了?
雪竹进门来便被方俞当头一问,摸不着头脑道:为何生气?公子和丝雨已经回小桐院去了。
方俞:你脑子是被霜给冻住了不成,也不知道拦着。
雪竹挠了挠后脑勺:主君也没提前交待啊。
第24章
公子
乔鹤枝回到小桐院解了外衣丢到衣架旁,又蹬掉了鞋子,一个人蹿到了床上去,把自己塞到了被子。
我没有生气,你不必劝我。
丝雨挨着把地上的狼藉收整好,看着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的乔鹤枝,道:公子没生气,那又何故冲冲的回来。
她小声劝道:主君不也没有在外头过夜吗。
今下男子大抵都吃酒狎妓,若真要为此事生气,日子也别想过了。我只是气气他竟还留着勾栏妓子的东西。
如此主君也着实丝雨到床榻间:那以后主君要是再如此,公子便别守着夜巴巴等他回来了!
乔鹤枝背过了身去,气鼓鼓的像只河豚,他明日,不,后日,大后日都不要再给方俞下厨做菜了。
半晌后,他又转过身,眼巴巴的问丝雨:你可知今下城里勾栏瓦肆中有哪个妓子是带有玉字的?
云城勾栏不少,妓子无数,恐怕这带玉字的也不少,公子作为问这个?
我见他身上的丝帕上头绣了个玉字。乔鹤枝闷闷道:若不是有些情意,如何会把人贴身的东西收着。我担心他一时意气用事,若要纳个勾栏妓子进门,那爹娘可不是气死,再者也有碍他的仕途。
想到此处,他叹了口气:若真如此,那还不如让尹家姑娘入门,说到底还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丝雨听着乔鹤枝说了这么多,颤颤道:公子是否多虑了。
难道你忘了,前两年有个老举子便瞧上了个勾栏女子硬要纳为妾室,正室娘子不允,两家闹的鸡飞狗跳,险些那老举子就丢了功名。我这是早些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到此,乔鹤枝又感慨了一句:昔时听闻这些不过是当场笑话,今下竟也到了自己身上。
乔鹤枝心中忧愁,想着今夜注定是辗转难眠了,这时候屋外突然传来扣门声:鹤枝,你在屋里吗?
主君过来了!丝雨从地上起来,看向乔鹤枝,笑道:奴婢去给主君开门。
欸!
乔鹤枝欣喜之余又连忙喊住了人,不准丝雨去。
还说心里有我,却也不见得留着我的东西。他闷闷嘀咕了两句,转而对外头道:主君可有事?我歇下了。
已经歇息了吗?那我进来看看你。
我无事,主君还是早些回屋歇着吧,我有些累了想睡了。
方俞在门口站着,风冷蹭蹭的吹,硬闯进去也不是办法,他斜了一眼身旁的雪竹,这傻小子也不知道打一下辅助,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以后可怎么讨得着媳妇儿。
他怀抱着自己的双臂搓了搓,盯着雪竹。
雪竹好一会儿才会意,大声道:主君,您明日在过来看正夫吧,这天寒地冻的,又吹着冷风,大氅不披也就罢了,外衫也没穿。若是感染了风寒可就罪过大了!
我看一眼公子再回去。
主君!雪竹也机灵起来,眼见着这头是劝不动,便开始扣门:正夫,您便让主君瞧一眼吧,主君外衣也未穿,要是冻出个好歹来,那不也是您心疼吗。
方俞满意点头,正想给自己的小厮点个赞,门哗啦一声便开了,丝雨从里头出来:公子请主君进去呢。
方俞进屋去,见着屋里床帘已经放下,他干咳了一声:真休息了?
见也未人应声,他轻手轻脚过去撩开帘角,便见着窝成一团的人,背对着他并不理睬。
那丝巾真不是我刻意收的,许是趁着我不注意塞到了我身上,都是些勾栏瓦舍之人惯用的留客手段,我饮了些酒,便也未提防到。
方俞靠过去:时下已经让雪竹拿去扔了,扔的远远的。我最是厌烦茉莉花的气味,怎会留这样一块丝帕。
乔鹤枝闻声慢慢翻过身去,抬眸见着方俞一身亵衣便跑了过来,他连忙从床上坐起,埋怨道:怎还真不穿外衣,外头夜深了风跟刀子似的,也不怕受寒。
我不怕受寒,只怕你不知道我在受寒。
就知道嘴贫。乔鹤枝瘪起嘴:我给你找件衣裳,前阵子买了布匹正好裁制了新衣,昨儿做好了还未给你瞧,正好看看合不合适。
说着他便要起身去给人找衣服去,方俞却一掀被子躺到了床上挡住了人的去路。
衣服也不如这里暖和。还是现成睡暖的被窝,他厚着脸皮道:不是说要宿在暮苍小榭吗,作何还是又过来了。
我还是宿在小桐院不打扰主君休息的好。
方俞偏头:我没有说打扰了啊。
乔鹤枝不答话,方俞索温哄着把今日的事发经过同人细细诉说了一遍,又道:也是事发突然,早知是此番酒局,我便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可行?
若是不去,又如何与人交际。乔鹤枝也不是不知事,晓得方俞的为难处:原也是我小心眼了。
我知你是担忧才如此,怎么能说是小心眼了。今下世风如此,既不能彻底杜绝出门吃酒宴客,那我便同你保证绝不宿在外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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