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月未及弱冠便达到了筑基中期,不知有多少门派抢着要,挑来挑去还是觉得第一门派临谷峪好。临谷峪也给我们辞月面子,收为内门弟子是一定的了,只要通过内门弟子选拔,那就是几大尊者的亲传弟子,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殷夫人说完,明显看了眼殷施琅,显然这多少人意有所指。
宴落帆悄悄瞥了眼殷施琅的脸色,看到对贬低的麻木,他纠结地手指绞在一起,该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没忍住看向一边坐着的殷辞月,然后,
刚开始殷辞月不是坐在那么角落的位置吧,瞧着都有些可怜了,好像他俩中间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宴落帆默默朝另一边移了移,要不我去其它位置坐?
刚好宴城主开口了,直接打断:反正都比我们落落强。
宴落帆将剩下的话忘记,看向宴城主的目光很是无语。
殷夫人笑笑,说道:怎么能这样比?
凝重的话题便这样被带过,互为亲家的几人又聊起来,内容重点依旧是殷辞月,说他的样貌、修为以及爱好,没说两句殷夫人就会有意无意地刺她亲生儿子两句,仿佛是在提醒殷施琅的无能。
宴城主突然想起,说起来,临谷峪内门选拔在入门考核前边,也就这两天的事,辞月有时间帮落落吗?
有,我会帮忙。
殷辞月声线冷冽,恰如碎玉。
宴落帆听完感觉耳朵痒痒的,下意识推脱:我自己也可以的,伯父,不要麻烦别人。
这宴城主就听不下去了,提醒道:怎么能说是麻烦别人?他是你未婚夫,是未来要和你成亲的人。
宴落帆往后缩了缩,他实在不知如何去和殷辞月这个主角相处,试图再挣扎一把,我知道,但
宴城主不打算继续放任,皱眉打断:不要任性。
宴落帆闷闷地坐回原处,报复性地朝殷辞月那边挪了挪,明明已经心生反感,为什么答应得那么干脆?
殷辞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嘴里那句于理不合咽下,垂着眼睫往另一边坐了坐。
刚消停了一会儿,从府门口方向来了个蓝衣小厮,手中拿着一张薄薄的纸,嘴里喊着城主大人,到中堂看到那么多人,眼珠子一转:郡主,您的东西。
殷夫人还在问:这是怎么了?
宴落帆还没起身,小春先快步走过去扯到手中,嘟囔道:你哪里来的郡主东西?
然后她定神看了两眼,将那张纸唰地一下塞进袖子,转变口风呵道:还不快点下去。
小厮却没着急走,趴在小春耳边:赵老板说现在不赔,他们游云小姐等着会做主。这才赶紧离开。
小春凑到宴落帆身侧,将纸递过去,压低声音,赵老板向我们城主府要的赔偿。
宴落帆嘴巴微张,难言惊讶。
当时看着混乱,可那些掉在地上的布其实没什么实质性损伤,赵老板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居然还好意思狮子大开口要赔偿。
不过,毫无灵气的小春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那便是在此刻的中堂,哪怕是将声音压成蚊子,在场的修士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只想在殷辞月面前败坏形象的!
再就是,游云小姐这名号有点耳熟?
宴城主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摆摆手将人赶走,我们长辈在场你们也不好说话,落落带辞月在郾城四处逛一逛吧,顺便聊一聊。
压根没给宴落帆拒绝的机会。
宴落帆也只能带人离开中堂,走在前面感觉如芒刺背。
小春没忍住打量殷辞月两眼,怎么都觉得眼熟,然后蓦然回忆起自己在游云布坊的泼辣表现,眼泪都快要掉下来,拽拽自家郡主的衣袖:小郡主。
宴落帆回头。
小春咬咬牙,想着郡主在姑爷那里的形象就毁在她手上了,压低声音:姑爷当时也在游云布坊,都看见了。她想着小郡主好生解释一番,说两句好话将误会说开就好了,不会有严重后果的。
然而宴落帆想的是另一回事:绝对不能解开误会!
他站定,转身环视一周,迅速拉住殷辞月的手腕:你跟我来。
殷辞月看向被抓住的手腕,但视线却被那凝霜皓腕所吸引,这是和他截然不同的柔弱,手指也纤长,指尖圆圆的,指甲修剪得规规整整,透出乖巧。
想不到小郡主这双手这么好看,和她脾气倒是不一样。
但这明显越界。
殷辞月反应过来,立刻试图挣脱,结果却发现纹丝未动。他不自觉蹙眉,这小郡主力气未免太大了些。
将人拉到角落后,宴落帆也不太清楚这种时候,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犹豫地明知故问:你当时在游云布坊都看见了?
殷辞月没有立刻回答,抬起手,语气冷淡地提醒:松手。
然后在宴落帆慌里慌张松手后,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嗯了一声作为回答,又补充道:小郡主平日都是这样,直接拉男子手腕?
没有。
宴落帆回答得利落,正想着主角果然好凶,就不自觉瞟到殷辞月泛红的耳根,有些不可置信:你害羞?开后宫的主角现在那么纯情?
殷辞月偏过头,冷声反驳:没有。
那就没有嘛,宴落帆感觉诡异地扳回一局,然后努力回想看过的电视剧,模仿其中反派的动作和语气,让自己表情凶残一些:不许和旁人提这件事,也不许评价我,你没权力管我,知道吗?
可由于担心不像女生而刻意放轻的软糯声调,说是发脾气,倒更像是在软绵绵的撒娇,殷辞月也没厌烦,应下:好,我知道了。
还不够可恶,宴落帆捏捏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组织着语言:我们两个的婚约算不得数。
这有些出乎所料,殷辞月薄唇轻启,淡淡道:天命之言,是不允许违背的,这婚约无论你我讨厌与否,都会继续下去。
宴落帆抿抿嘴,知道自己失言。
宴城主拒绝他退婚的理由也是这个。
本来原主和殷辞月就是单纯娃娃亲的关系,没什么所谓的天命之言,可就在他成为原主,作为被溺死原主活下去的那一年,卦象显示:殷辞月和他是天作之合。
这个预言在修士的眼中是必然。
当时提退婚被拒绝的他,甚至想过公开自己的男人之躯的事实,可他更清楚,若让现在的宴城主知道他男人身份的事实,就不是三言两语的呵斥那么简单了。
前城主还在世的女儿可以捧在手上,当联姻工具加固权势,但还在世的儿子,只会争抢权力成为敌人。
你讨厌我。
殷辞月似乎只是在单纯陈述事实。
宴落帆从思绪中抽离,闻言一愣,默默地怂了,嘀咕道:我不喜欢你,也没说讨厌你,我只是不想要这个婚约。
宴落帆抬眼,直视殷辞月,板着一张小脸讲道理:你不觉得它限制了我们吗?
殷辞月未置一词。
我就是像别人说的那样事多,还娇惯,你要同我在一起必须顺着我,发脾气你要哄着我,喜欢什么你就得给我什么
宴落帆一口气将自己的蛮横要求提出,唯恐一停就没脸继续说下去,差点呼吸不畅,最后补充,不然,我们没天命之言说得那样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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