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玉清砸东西的动作一停,动作熟练地迈过一地狼藉,带着不满的哭腔:落落,你快看我,看我脸上!
宴落帆被抓住,只能被动的欣赏那脸半晌,终于在左眉尾部找到那几乎看不到的粉点痘,客观评价:还是美的,几乎看不到,这没什么好在意的。
玉清跺跺脚,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块小铜镜,扒拉着痘痘的所在位置,抱怨道:可是范玉黎那个家伙竟敢嘲笑我!
宴落帆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来曾在何处听过,先迈过一地的碎瓷片找到个完好无缺的木凳坐下,你可是最好看的女子,不必在意旁人说些什么。
这便是关键所在,玉清愤愤道:可她是美人榜第三,当时和我只相差一万的筹数!
这样一听,宴落帆彻底回忆起,不就是当初在天祭日时到坊阁挑衅,争夺神女身份而且还喜欢顾恭如的那个女孩子吗?她确实明艳动人,和玉清的冷清孤傲全然不同,可她不是安溪门的人吗,怎么能千里迢迢过来挑衅你?
一提起这件事玉清就恨得牙根痒痒,又将一木凳踢倒,愤然道:还不是因为她喜欢的那个姓顾的在这里,就昨天她没办法进入临谷峪,闲来无事便来南山南,吹吹风。找我的晦气。
她是冲着顾恭如来的。宴落帆恍悟。
玉清干脆坐到了他的旁边,开始细说起其中的缘由,不是那个段蓉语死在你的小未婚夫的手上了吗?她可能是又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得趁热打铁这才忙不迭地赶了过来,谁知道竟是连山门关都进不了。
话说到最后已经多了分讥讽,听得出来这两个人是很不对付,不过宴落帆需要强调一点:段蓉语是谁?怎么就能说成是死在了殷辞月的手上?
前些日子不是段家那个二世祖到你们临谷峪去闹事,为他那个死在天凌峰的小堂妹,他那日去之前还到这春满楼坐了一会儿,所以我知道一点。玉清无所谓地扇了两下扇子,继续解释,别的不说,那段蓉语可是对顾恭如痴迷得很,又对其有恩情,所以范玉黎一直拿她都毫无办法。
宴落帆起了一点八卦的心思,追问:什么恩情?
玉清在这春满楼那么多年,别的不说,各大门派之间的小道消息可是了若指掌,也没含糊,直接解释:当初顾恭如不过是个最可怜不过的小乞丐,倒在路边都无人在意,是段蓉语央求掌门将人带走,这才有了大名鼎鼎的安溪门大师兄。
安溪门公认,等段蓉语及笄两人是要在一起结为道侣的,范玉黎一直对此不满却又毫无办法,这次可算是顺了她的心。
宴落帆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觉得自己仿佛马上就要触碰到某个真相,忍不住蹙眉,你知道她为何要去采什么九叶花吗?
玉清刚张开嘴
偷偷摸摸说什么呢?怎么不让我也听听!范玉黎闯入,直接将门给踢开,毫不因自己的蛮横霸道感到羞耻。
老鸨在后面慌里慌张地跟上来,止不住地唉声叹气,她没能将人给拦住,这下玉清又要大发脾气了,范小姐你这么做实在不合适,我们家玉清是不愿意和你讲话的。
我过来找她聊聊天有什么不行?
范玉黎说完这句话后,将终于房里的人看清,一时间欲言又止: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话很明显是对着宴落帆说的,所以他还特意摸了摸自己并未着急取下的面纱,果然电视剧里演的都是骗人的,这个不是轻巧的就被认出来了吗?一个两个的。
宴落帆想着理由,我
落落愿意来就来,反正这里就是不欢迎你,你立刻给我滚出去!玉清对自己的竞争对手向来不客气,也懒得装什么清冷如月,一拍桌子站起身。
范玉黎她不愿意在比自己好看的人面前表现出蛮横霸道,因为那会让自己气度落入下乘,所以现在她被玉清指着鼻子骂也没有大发雷霆,你们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加我一个第三又有什么关系?
歪理。玉清特意把长痘的那半张脸偏到一边不让人看,之前也没听范玉黎在她面前承认自己是第三。
范玉黎大概从被生下来那刻起,就不知道被人嫌弃是个什么滋味,现在更是毫无自觉地拖了个木凳坐到二人中间,一上来就是告状:你可不知道,我昨日好心好意告诉她眉毛中有颗痘,她居然直接开口骂我,真是不讲理!
玉清第一次见到这种给人当面泼脏水的,当场反驳:你在我客人面前说这话,分明是想故意丢我的脸,是嘲笑!
才不是,你小人之心!
就是。
宴落帆被这小学鸡吵架的局面搞得头疼,只能问范玉黎:所以你这次过来是做什么的?
范玉黎重新坐好,委屈巴巴地回答:我太无聊了嘛,你们临谷峪那么难进。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眼前一亮,面前这不就是个临谷峪的大红人?虽然是情敌,不过算个好人说不准会愿意帮忙,你带我进临谷峪好不好,这样我就不找玉清的麻烦了。
原来她知道这是在找麻烦,宴落帆有些无奈,终是在软磨硬泡下松了口:这个要问过我师父才行。
若是可以他也非常希望范玉黎能把顾恭如这个规划外的角色带走,只是在用传音灵佩练习星希尊者时他忍不住多问一句,当时他回去弄秘境时你就没多劝两句?
范玉黎提起这事就气恼,当时顾师兄能回门派她自然很高兴,可是,段蓉语一直缠着师兄,我没办法搭话。
宴落帆一愣,正想继续追问,星希尊者那边来了回音:
怎么了落落,找师父有什么事?
宴落帆简单概括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星希尊者略加沉吟,虽是安溪门的弟子,可既是落落信得过的人,带就带来吧,只是临谷峪最近有些乱你是知道的,多注意些。
宴落帆应下,然后就此切断传音灵佩的联系,对满脸期待的范玉黎点点头,师父同意你进到临谷峪。
范玉黎嘻嘻一声,露出个看似讨好的笑,你真是个好人。
宴落帆懒得否认这话,只是这态度实在变化太大,范玉黎之前不是没夸过他,但那言语里总是带着点敌对的尖锐,于是他问道:在你眼里我应该还是你的对手吧?
谁知范玉黎却是摇摇头,连同乌发上的步摇随之轻晃,声音清脆道:现在可算不上。
为何?宴落帆没觉得现在两人立场有什么变化。
范玉黎神秘兮兮且毫无意义地将声音压低,面带羞赧,你不是已经和你未婚夫定终生了吗?这样顾师兄就算贼心不死也毫无办法,而且他之前回安溪门时,都已经同意下来和段蓉语结契了,应该也是对你没那么执着了,对吧?
听到第一句话时就能感受到尴尬了,宴落帆也是知道传言会传得很快,但没想到有人真会当面提,这可就没法装听不见了。
他先往后靠了一点,将二人距离拉开,却没办法做出让眼前人满意的答复,因为想起昨日在悟阁顾恭如显然不正常的反应,只好将话题岔开:他同意和段蓉语结契,这是什么意思?
范玉黎光是提起来都会心怀不满:姻缘之契。
宴落帆一怔,他没往这方面想的原因是:顾恭如回来没表现出一点难过。
范玉黎满不在乎,拨弄两下额前发丝,随口撤了个理由:顾师兄并非喜怒形于色的人,怎么会将自己的难过说出来?
玉清一直觉得她这个竞争对手的眼光差劲,这个时候终于憋不住了,真的是,我看他就是单纯不在意,范玉黎我好心告诉你,我见过的人可多了,他城府深沉,不是你能招架住的。
范玉黎炸毛,腾地一下从木凳上站起:你胡说八道什么,没人会不喜欢顾师兄。
作为自己已定妻子的人死去了,在回来后闭口不提也就算了,还照常与人谈笑风生?宴落帆也不是不讲理,要求重要之人死去后一定要哭天喊地,可一丝消沉也无
段小姐她,宴落帆没记住名字,和顾恭如将要结契,为什么要突然跑到天凌峰采九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