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飞行灵兽到达幽寒窟附近,他提前落地,说不出什么缘由反正搁那儿原地犹豫好半晌,还得跟星避用神识强调:你别告诉他我过来了。
星避还未来得及答应,从寒冰窟内传来声音:
阿宴?
电光石火之间,宴落帆判定不该承认自己的身份,他想到殷辞月如今眼盲的现状,下意识用原本的男声否认:不是!
星避觉得有点问题,这和它想象中不太一样。
而殷辞月因这个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似是失望,语气回归冷淡:那你是谁?
所幸这里面并无忌惮,宴落帆为此松了一口气,随口扯谎道:我是丹芜峰的杂役弟子,受人之托前来送药,听说你不是昏迷了吗?看来这是好了?
殷辞月没理会这席话,宴落帆也没朝寒窟里走,继续站在外面明知故问:带你回来的那个女修人呢?
走了。
殷辞月言简意赅,因为声音是从寒窟中传出,所以多了一份沉郁,反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宴落帆估摸着现在的殷辞月也没办法找人求证,撒谎过程中毫无心理负担,编造出来个人物:是丹芜峰的安师兄,不过他也是被别人嘱咐。
殷辞月嗯了一声。
然后寒窟内又是好半天的沉寂,等再次听到是一声疑似头部撞击到岩壁的闷哼。
你宴落帆张张嘴,然后又无奈地闭上,走到寒窟位置果然看到自食其力的殷辞月正扶着崖壁慢慢往外走,眼睛看不到了?
殷辞月按在崖壁上的手收回,站定,瞧着冷冰冰可是有点憋屈地又嗯了一声,纤长而浓密的眼睫将失去神采的凤眸半掩住,头上有刚撞击出来的新鲜伤痕,大概是被后面那块钟乳石结构石头撞击后的结果。
宴落帆又问:那为什么不主动说?
殷辞月的回答是将头偏到一边,逃避问题回答,然后再次将手放到岩壁上。
眼看这骨节分明如造物主亲手雕刻的手马上就要从一块尖锐石壁上划过,宴落帆站不住了,快步走过去将眼前人的手腕抓起,强势一拽:我带着你出去,你是要回主峰吧?这没什么难的。
谁知他没能拽动。
殷辞月虽说没办法运用灵气,可经雷劫淬炼过力气是放在那儿的,正当宴落帆准备运用灵力再接再厉时,听到身侧的人再次开口:不,我不打算回去。
那你从里面出来做什么?
宴落帆没相信这话,只以为殷辞月是信不过他这个陌生人。
而殷辞月也分外认真地给出答复:等阿宴来便能直接找到我,也不必进入寒窟,他怕冷。
反正现在也没人能看见,于是宴落帆毫不顾忌形象地捶了两下胸口,试图减轻良心不安之感。
殷辞月听到这稍显古怪的声响,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你倒是个痴情种。宴落帆在深吸一口气后做出评价,而后决定趁机抹黑他自己,可惜我听闻你重伤回到门派昏迷不醒时,你那未婚妻可是只过来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无情得很,可真是
闻言,殷辞月不过是将眼睫垂得更深,一副标准黯然神伤的模样。
宴落帆本是想说些更为难听的话,还是没忍心,又给咽了回去化成一句:依我看,他是不会过来了。
他将身边人的手腕抓得更紧,还是先回主峰,你待在这里算是怎么一回事?
本以为殷辞月应该还会不满挣扎,谁知过程倒是顺利得很,甚至于没怎么用力就把人给顺利带走,这时候可不能用灵兽那种暴露身份的东西,所以他们二人的回峰路只能用脚走,可路上总会遇到主动上前打招呼的,岂不是上来便露馅?
思虑再三,宴落帆将人从那冰柜样的寒洞中带出,然后站定在门口改了话锋:我们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等到夜深人静再离开就不会有问题了。
殷辞月对这个决定并无异议,他被拉扯着席地而坐,在失去视觉后作为补偿的听觉越发敏锐,甚至能听到风抚过草地的波动。
这样干坐着实在没意思,宴落帆又用神识警告了或许会告密的星避一番,言语还有点仗势欺人的意思:你要明白,揭穿我,我失去的不过是面子,而你的灵力现在都是我在维系,不想饿肚子就别耍花招!
星避表面一整个唯唯诺诺,好哦,哥哥。
实际上它却在心中忍不住地吐槽:说来说去不还是狠不下心。
之后出于某种好奇,宴落帆也想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吸引到了身边这位属于大道的主角,不由得发出灵魂质问:你到底喜欢你那未婚妻什么,长得好看?
中间是由于羞耻的可疑停顿。
殷辞月眨了眨那双无焦距的眼睛,因这问题而思考,回答得分外认真:对我很好,容易心软,笑起来讨喜
接下来仿佛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般,如数家珍地说着那些宴落帆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特质,其中最离谱的一项还是要数第一条,对你好,他哪里对你好?这滤镜得有八百米那么厚。
殷辞月面对质疑,微一停顿:他会在我进入秘境时不眠不休地等待,会为了我而生旁人的气
停!
也不管身边人到底能不能看见,宴落帆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因羞愧而耳根染上红霞,几乎要与远方天际融为一体般。
缓了缓他才继续说道:你说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可你那未婚妻不是冲着你在秘境得到的珍宝去的吗?
殷辞月缓缓摇头:他没要。
宴落帆托着腮,胳膊肘压在腿弯,先是打了个哈欠,敷衍道:许是不愿让你觉得他爱慕虚荣?
殷辞月将这话给听进去了,顺势推断:所以他在意我。
宴落帆:
之前怎么没注意到主角竟是如此乐观的人设,而且似乎也并不腼腆,和他一言一语聊着也蛮投机,所以那些说殷辞月冷漠的人其实压根就没上前搭话吧?
如同垂髫老人日渐稀疏胡子的黑色树干剪影将最后一点光亮所吞噬,仿佛一瞬间,眨眼的工夫天色就昏暗下来,啁啾寒蝉。
宴落帆感受到些许凉意,揉揉胳膊后站起身:差不多了,走吧,你知道现在已经天黑了吗?
殷辞月摇头,他的视野从醒来开始便是彻头彻尾的黑暗,你要带我回去吗?
宴落帆莫名觉得当下场景像是捡了条乖狗狗回家,他摇摇头将这念头甩出去,说话带刺:你就像是在驿站等船。
殷辞月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宴落帆只好接着解释:就是没可能等到的意思。
殷辞月沉默片刻:你们杂役弟子都是如此清闲吗?
宴落帆哪里会知道,他只是伸出手抓住眼前人的胳膊,还得嘴硬:是啊,我回去晚了会被骂的,但我心善,所以帮你,明白了吗?
殷辞月微微颔首,在宴落帆的帮忙下往前走,可还没安静半晌,就又抛出一个问题:你有心悦的人吗?
宴落帆张张嘴,本是打算一口咬定没有,不过或许是现在彼此陌生的身份让他第一次认真思索这个问题,迟疑道:我也不知道,什么算得上心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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