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风热,星光寥落。
温柔的月色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铺开一层旖旎的梦境。
别闹了,说正事。
不说正事,干正事。
姜竺!
在呢。
先说白白的事,你见到他喜欢的人了吗,怎么唔。
咱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也和姜白差不多大,他不是小孩子了,能处理好的,阿杳现在该想的是你最重要的人。
月色渐浓。
飞舟在夜色中穿梭,拉出一条细细的轨迹。
姜白揪着衣带,抬头朝飞舟内看了一眼。
青鸾斟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怎么,怕他跑了。
姜白脸上讪讪,只当没听见,捧起茶抿了一口:青鸾姑姑沏的茶最好喝了!
青鸾不咸不淡地应了声,随口道:你喜欢他。
咳咳姜白放下杯子,脸上咳出些红意,他有些不好意思,姑姑怎么知道的,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青鸾心说你就差把眼睛黏在人家人身了,不是喜欢是什么:去接你们的时候,你俩靠那么近,还红着脸,是在做什么?
提起这茬,姜白颇为骄傲:我在求爱!
青鸾一口茶喷了出来。
姜白噌的一下站起身,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一脸还好我躲得快的表情。
青鸾捏了个诀,将茶水擦干净,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我说姜白眨眨眼,一字一句地重复,我、在、求、爱!
吱呀
楼折翡拿着换下来的脏衣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姜白眼睛一亮:阿翡真好看!
他噌的一下扑过来,楼折翡被他那句话震到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抱住了腰。
青鸾揉揉眉心,头疼不已:你们要不等会儿再抱?
姜白头也不回,手也没松开:姑姑不用在意,当我们不存在就行了。
我是得有多瞎,才能当你们不存在?
姜白仰着脸,笑容满面:飞舟上条件有限,只能先换衣服,等到谷里就可以沐浴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沐浴完带你去找初桑婆婆疗伤。
楼折翡:嗯。
他还不太能完全接受姜白的热情,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把这黏人的小家伙提溜起来,扔到飞舟外面。
你先松开。
好吧好吧,阿翡也太容易害羞了吧,我们以后会更亲密的,你得尽快适应,并且习惯。
有其父必有其子,姜白和这少年的黏糊劲儿比他那两个爹有过之而无不及,青鸾实在没眼看,闪身离开了。
姜白拉着楼折翡在桌前坐下,拿过他手上抱着的衣服,扔到一旁:阿翡好慢,我等了你好久。
是吗?楼折翡心不在焉,随口敷衍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姜白那掷地有声的求爱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楼折翡并不想再听一遍。
姜白托着下巴,兴奋道:在说聘礼的事!
楼折翡揉了揉眉心,虽然不是求爱,但聘礼这两个字他也不是很想听。
之前,姜白把问他要不要猜一下原因,其实不用猜,他早就听到了答案。
四周都笼罩在他的神识之下,姜白只是压低了声音,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看到姜白拿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楼大面前,听到姜白藏不住雀跃的声音,说出那句话。
这是我给阿翡的聘礼。
不是当成物品,是当成想要厮守一生的人。
不是轻慢嘲讽,是表达喜爱与重视。
所以尽管楼折翡知道原因是什么,却没办法说出口,只能干巴巴地回一句:我猜不到。
于是姜白弯着眼,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楼折翡上辈子忙着提防旁人,解决自己的炉鼎体质带来的麻烦,根本没闲心想情爱之事,也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
聘礼二字,把两个人闹得面红耳赤,四目相对,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青鸾驾驶着飞舟来了,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姑姑来得太快,我还没和你解释呢。姜白拿出被楼折翡硬塞回来的钱袋,那一枚金叶子,我本来是不想给他们的,他们对你那么差,根本不配得到。
楼折翡扬了扬眉:那最后怎么又给了?
姜白换了只手撑着下巴,慢吞吞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只是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觉得这样能让所有的一切结束得更圆满些。
他词不达意,楼折翡却听懂了。
这一片金叶子给的不是楼大,而是过去的十几年岁月,姜白以最温和的方式,帮他和过去道了别。
楼折翡沉默了许久,在心里对姜白说了声谢谢。
逆天改命重活一世,他之前想过,但还没有决定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是要找上辈子的仇人报仇?还是要彻底抛弃过去,从头再来?
现如今,他已经能够做出决定了。
这辈子,他要走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阿翡,你在想什么,怎么不理我?
嗯?
楼折翡回过神来,被吓了一跳,姜白不知何时撑起身,直接凑到了他面前。
任谁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脸,都不会无动于衷,他也不例外。
楼折翡下意识往后仰,差点躺倒在地,无奈道:你快坐好。
姜白晃了晃脑袋,笑嘻嘻地调侃:阿翡,你是不是又害羞了?
楼折翡有些手痒,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除了情情爱爱,是不是没有其他东西了。
姜白坐回去,将钱袋推到他面前:没上飞舟之前,我就想和你解释了,阿翡,一片金叶子不是我给你的聘礼,这些金叶子才是。虽然还是不够多,但你相信我,我以后会给你更多的。
楼折翡捏着钱袋,晃了两下,金叶子碰撞在一起,摩擦发出簌簌的声音。
他有些疑惑:这还不够多?
一片金叶子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这袋子里少说也有几十片,真的不少了。
楼折翡暗自在心里感慨,得是多么骄奢的生活,才能养出这等大手笔的小公子。
姜白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是我所有的家当,攒了好多年的。
他皮肤薄,说着话就红起来了,像是为自己多年只攒下这么点家当而羞赧。
楼折翡指尖一僵,差点拿不住钱袋:我们刚见面,你就把自己的全部身家给我?
姜白不明所以,点点头:对啊,不给你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