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折翡回忆了一番,确认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
这人真不是姜白吗?
明明长得这么像。
凤三揉揉他的头发,将他往怀里一压:下次别提什么姜白了,师父会吃醋的。
楼折翡软软地哼了声。
赶了两天的路,楼折翡整个人都累惨了。
骑马颠得他浑身难受,也不知是在落枫谷被姜白养叼了胃口,还是这原身的姜翡娇生惯养,那干粮他硬是咽不下去,磨嗓子。
凤三只好放慢赶路速度,抽出时间去打猎,总不能把刚收的小徒弟给饿着。
去打猎之前,凤三会生起火堆,楼折翡就抱着小包袱,坐在火堆旁边烤火,顺便看着马吃草。
包袱里全是他娘亲给他收拾的衣服,没有一点吃的,楼折翡早就翻遍了。
远处传来一道响亮的口哨声,楼折翡知道,这是凤三打猎回来了,并且收获颇丰。
这人和姜白很像,都是孩子心性,心里藏不住事,有点什么就忍不住想要炫耀,比他一个五岁的孩子更像孩子。
楼折翡拿起一旁的干树枝,扔进了火堆里。
差点忘了,他这个五岁的孩子也是假的。
凤三三步并两步跑过来:翡翡,猜猜师父给你带了什么?
楼折翡掀起眼皮,很给面子地配合道:猜不到。
小小年纪就这么无趣,以后讨不到媳妇怎么办?凤三把猎到的东西扔在地上,又从怀里掏出几个红通通的野果子,我们翡翡吃了几天肉,肯定腻了,给你清清口。
楼折翡眼睛一亮,拿过一个野果,他确实吃肉吃腻了。
你从哪儿摘的?
那边有一棵野果树,树上拢共这几个红果子,都给你摘来了。
凤三一边处理打来的猎物,一边解释,他动作很熟练,拿着短匕首划几下,三下五除二就给猎物去了皮,插在削尖的木棍上。
楼折翡吃了一个果子,揉揉肚子,他现在是五岁的孩子,饭量有限,吃不了太多。
凤三瞧见他的动作,笑道:翡翡吃的太少了,以后师父照顾你,定要将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楼折翡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师父,你是做什么的?我跟着你要学些什么?
凤三一边烤肉,一边冲他招招手:这是个秘密,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楼折翡已经习惯了他这脾性,心平气和地站起身,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过去:说吧。
凤三拉过他的手,仔细瞧了瞧:天纹饱满,情缘颇深,看来翡翡日后定会有个好郎君。
郎君?
凤三拍拍脑门,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诶呀呀,都怪我们翡翡比小姑娘还漂亮,害师父口误了。
漂亮个鬼,你有病吧!
楼折翡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凤三的十八代祖宗:你是算命的?
占卜算卦,皆有涉猎。凤三翻了翻肉,仔细观察着火候。
楼折翡撇撇嘴:我不想学算命。
凤三也没问为什么,用含着笑意的声音哄道:那就不学,翡翡是做什么都可以的小孩子。
楼折翡愣了下:凤三,你到底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凤三曲指弹了弹他脑门,没用几分力,跟蹭了下似的:没大没小的,师父也不叫,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以后讨不着媳妇怎么办?
楼折翡撇了撇嘴:张口闭口讨不着媳妇,满脑子风花雪月,庸俗!
凤三脾气好,也不恼,笑吟吟的:我这不是怕你有了媳妇忘了师父,所以多试探几次吗?
楼折翡实在跟他没话说,抬起脚,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凤三禁不住笑了,一把把他抱在腿上:翡翡好辣,师父就喜欢你这样的,别讨媳妇了,给师父做童养媳吧。
楼折翡:
凤三拿着匕首,慢慢将烤好的肉片下来,一片一片喂到楼折翡嘴边,真跟伺候祖宗似的。
楼折翡被逗得烦了,懒得搭理他,狠狠地嚼着肉,好像这肉是从凤三身上片下来的一样。
吃饱喝足,两人继续赶路,楼折翡困得直打哈欠,凤三将他往怀里抱了抱:今晚不歇了,困了就睡吧,等你睡醒就到了。
楼折翡含含糊糊地应了声,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本来以为在马上颠簸,会歇息不好,谁知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楼折翡都没感觉到自己在赶路,睁眼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
天还没亮,他下了地,四处打量了一番。
普普通通的房间,不比在姜王府,但干净整洁。
楼折翡推开门,来到院里。
这里像是农家小院,四周围着栅栏,院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约摸百年年岁了,足足有两人合抱之粗,梧桐树旁边有一小块菜地,里面种着几排青菜。
放眼望去,入目皆是青翠色,原来这小院坐落在竹林深处。
楼折翡正四处打量着,头顶突然响起一阵嘹亮的叫声,他抬眼看去,只见一只白羽尖嘴的鹤叼着条鱼,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
白鹤比楼折翡还要高,叼着鱼往前凑了凑,眼珠子紧盯着面前的奶娃娃,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
楼折翡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结果地不平,他一下子把自己绊倒了,摔了个屁股墩儿。
楼折翡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么蠢的事是自己做的,呆愣愣地坐在地上,有些无措。
白鹤也呆住了,停顿一下,朝后退了两步,它大约是觉得楼折翡会摔倒,是被自己吓的。
楼折翡两辈子没这么丢脸过,小孩脸皮薄,没一会儿就红透了,他忍着脸上的烧热,从地上爬起来:你是来给我送鱼的?
他盯着白鹤嘴里的鱼。
那条鱼很大很肥,跟年画里胖娃娃抱着的大鲤鱼差不多,楼折翡暗自腹诽,要不是这鹤嘴大,估计都咬不住。
那白鹤好似能听懂人话,整只鹤都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往前凑了凑,将嘴上咬的鱼放在他们面前。
楼折翡瞧着它那小眼神,脑海中浮现出几个字:忍痛割爱。
他遇到过通人性的东西太多,雾气,肉包子,现在又多了只鹤,那雾气不简单,肉包子也不简单,想来这鹤也不简单。
楼折翡眼睛一转,朝鹤招了招手:你会说人话吗?
甭管有多不简单,会说人话是最重要的。
白鹤似乎不太明白,这娃娃刚才还被它吓得摔倒,这会子就不怕了,硬往它跟前凑。
楼折翡耐心有限,皱了皱眉:你该不会蠢到连人话都不会说吧?
就在白鹤忍不住要反驳的时候,一只红色的鸟从院里的梧桐树上飞下来,直接落在白鹤的背上,将白鹤压得趴在地上。
它不会说话,我会。
红色的小鸟口吐人言,慢条斯理地凑过来,在楼折翡的手上蹭了蹭。
鹤唳声高亢嘹亮,像是气愤不已,红色的小鸟扭头瞥了一眼,白鹤登时闭了嘴,灰溜溜地低下头。
楼折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心里明白这白鹤八成也是会说话的,只不过碍于小红鸟的胁迫,装成哑巴。
他摸了摸小红鸟的头,语气惊奇:你是什么鸟,竟然会说话,好神奇啊!
红色的小鸟骄矜地抬了抬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的笑:我是神鸟凤凰,当然会说话。
凤凰?
楼折翡沉默了一会儿,他最近遇到的凤凰太多,且不少假冒货,现在对这种上古神兽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白鹤见自己被忽略了,也不自讨没趣,展翅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