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元满也没回头,问说:苏凛最后是会因为通敌叛国被治罪,还是会因为买卖良人被治罪?问完元满就后悔了,自嘲的笑笑,也是自己脑子糊涂了才会有此疑问,元满收回了视线,摇摇头:罢了罢了,这不是知道吗。说完就准备走。
那你希望他因为什么被治罪?顾修谨看着元满问。
元满回头,看着刚才还热闹,现在冷清的公堂,笑着转身,边走边说:一念一劫,一劫一惑,是非功过晓人间,善恶罪孽他人验,茫茫前路化桑田,荒冢孤坟抢纸钱。
元满声音没散人就走不见了,顾修谨转头看着官差在清理地上的血迹,笑叹了一声:可不,这哪是我们说了算的。说完收了心思,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李博衍跟着叶疏林到了纪振威下榻的地方,纪振威正想着要怎么把李博衍请走,就被叶疏林开口阻止了:让他待着吧,纪大哥。
叶疏林都开口了,纪振威只好作罢,李博衍笑嘻嘻的凑过来:你这么相信我呀?
叶疏林一脸冷漠:不,反正赶出去你也会爬墙,也就不废那个功夫了。
李博衍:............他还真说对了,自己是打算爬墙来的。
叶疏林和纪振威面对面坐下,叶疏林问纪振威说:纪大哥,太子说苏将军劫了你们的镖银?这是怎么回事?
纪振威说:当时辞了你们,我和谷家小姐刚出金州城,还没走出金州地界,银子就被劫了,也不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野匪,我们当时就给本家去了信,本家回了说一定不要声张,小心处理,可是偏偏就被人看到了,把事情捅到了陵安,皇上知道此事震怒,非要让太子过来查案,没办法,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原地等太子了。
后来太子来了,右使大人来送了信,不光说了苏将军的事情,还说了发现被劫的镖银,我们就跟着太子去堵了顾修谨,剩下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
镖银在金州被劫,皇上远在陵安,是如何这么快就知晓的?叶疏林问。
这个啊,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想得到一个地方了。纪振威有意往李博衍那里瞟了一眼。
叶疏林了然,他也是这次被困山洞,李博衍把御影司的人全叫了出来,才知道原来御影司居然在金州放了这么多人,纪振威和谷珺纵使再小心也躲不过这一双双在暗处的眼睛。
家那边怎么样了?叶疏林问。
我还没回去,也不太清楚,只是这两天家里来信,陵安那边已经乱起来了,声音传到这边不过是早晚的事。纪振威说。
那太|安钱庄那边呢?这是说出去,四海镖局是护镖不利,太|安钱庄可就麻烦了,本来针对太|安钱庄的谣言就没断过,现在又出了这么一个惊动陛下的事情,太|安钱庄的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纪振威也知道叶疏林问这句话的意思,太|安钱庄还算仗义,不但雪中送炭,也没落井下石,四海镖局上下还是很感谢他的,只是这次,也不知道太|安钱庄能不能挺过去:要是风言风语吹到了边境,太|安钱庄就悬了。
苏落鸢进了房间,还是拽着谷城不肯松手,谷小少爷也怕真伤着她,不敢贸然把手抽出来,洛潇潇和穆小侯爷磨破了嘴皮都没劝动,谷珺急着给家里回信,就没到场,众人看着苏落鸢一脸受惊的样子,顿觉束手无策。
还好这时候元满来了,众人瞬间觉得看到了救星。
元满。洛潇潇跑过去拉着元满过来说:你快想想办法呀。
元满就看着穆小侯爷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你换个人嘛,老抓一个人也累嘛,你换换,我保证,本侯爷绝对不跑,你想抓多久抓多久。
元满想踹他一脚,过去把穆小侯爷拉开,说:小侯爷,你和潇潇一起去熬点安神汤,等下给大家伙都送点,大家今天都辛苦了。穆小侯爷今天难得的乖顺,也没多废话,就拉着洛潇潇一起走了,边走还边跟洛潇潇说,自己想喝点甜的,让一起去找个大罐的蜂蜜去。
谷小少爷一脸求救的看着元满,还示意似的晃了晃被苏落鸢抓着的胳膊,元满愣是从他故作镇定深沉的表情里看到了一丝委屈,元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跟了这么久,半点没学会。
元满走过去握住苏落鸢抓着谷小少爷的那只手,笑语盈盈的看着她的眼睛说:苏小姐,你放心,如今没人能在迫害你了,我知道,今日事发突然,你一时应接不暇想找份心安也是有的,可是都过去,既已成埃落定,你也稍稍宽心,我们松了手,休息一下可好?
元满说这些话的时候背对着谷小少爷,所以谷小少爷看不见,苏落鸢却被元满看得浑身发凉,就算是她面对梅娘,哪怕是花婆婆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虽然元满是笑着的,苏落鸢像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把钩子穿过了脖子,浑身□□的站在眼前这个人面前。
就这一晃神,手上松了力道,元满看准机会就把谷小少爷的手抽了出来,也不多废话,直接打发人走:谷小少爷,苏小姐这边有我,你去看看你姐姐吧。
谷城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刚回过神来的苏落鸢,目光收回看到了很让人放心的元满,说了一句:辛苦了。就走了,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贴心的关好房门。
顿时,房间里就只剩下元满和苏落鸢了,苏落鸢低着头有些回避元满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眼前这个女人,苏落鸢是有些怕的,元满自顾自的搬了把椅子,在床前端正坐好,脸上带着笑开口:你的这些小把戏做的挺熟练,还不错,蛮聪明的。
元满的一句夸奖,苏落鸢听了不觉得高兴,反而听出了一阵心慌,这么多年,连梅娘都觉得她是个怂包,这个女人一眼就看穿了?苏落鸢不信,一副无辜懵懂的样子: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别做这幅表情。元满拆穿得丝毫不留情面:烟花柳巷活下来的,没一个善茬,总是有些本事的,若说貌,你不算出彩,若说技艺,就梅娘和苏凛的仇,我可不信她会让人教你,思来想去,你最后也只剩玲珑心思了。
元满越说,她心里越凉,没错,就是这样的,想必她既然看出来了,出去之后会告诉那位公子的吧,自己这一步还是走错了。
苏落鸢下了床跪倒在地,冲着元满俯首道:世事艰难,小女子不过也是想谋一条出路而已,既被姑娘识破,自是无话可说,还望姑娘宽宏大量,放小女子一条生路,此后万里前程,小女子定再也不在出现在诸位面前。自己的龌龊心思被识破了,这些富贵人家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大约就是赶人了,这种场面,苏落鸢在花街见的可太多了,与其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自己,自己会落得个什么下场,还不如识趣些的好。
元满撑着下巴看着跪在地上的苏落鸢:哼。轻笑一声,这一声轻笑直接笑得苏落鸢心里抖了一下,元满说:我夸你聪明呢,就是太操之过急了,这么心急抓一根稻草,也不怕力气太大,给扯断了,死缠烂打固然可取,欲擒故纵才是上计。
苏落鸢埋着头,没敢起身,可是却听迷糊,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不打算怪她?苏落鸢虽然心中有疑,可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这是试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