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最喜欢萧未寒演奏这个乐章,可现在,他却害怕听见这些定格了回忆的每一颗音符。
第二乐章结束后,何以忘便起身,趁着乐章之间的空隙,匆匆往洗手间去。
萧未秋望着他近乎狼狈的背影,垂下了眼眸,第三乐章开始,他也无心倾听。
洗手间没有人,何以忘摘下面具,在镜子前的暖光灯之下,他的脸白里透红,只是红的地方不是面颊,而是眼眶。
洗了一把脸之后,见到有人来了,他来不及戴上面具,仓促地转过身,进了隔间里。
萧未秋才跟你分手半个月不到,就有新的Omega了?隔间外面这人的声音是烟嗓。
不知道又是哪里的狐媚子呗。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却恰恰相反,声线比较尖锐,透着不耐烦,我跟你打赌,他一定会像上次那样,玩腻了甩掉,然后回来找我。
不过你发现没?萧未秋都喜欢长发大眼清瘦的Omega,每一个都跟你很像,上次那个也是,眼睛又亮又大的,今天这个也是长头发。
他们不过是我的替身。尖嗓子的Omega得意洋洋,轻蔑地笑了笑,一辈子只跟一个Omega做的Alpha那也太可悲了,这我也可以理解,跟我做腻了换个跟我长得像的Omega尝尝鲜,这也是另外一种爱我的方式。
开明。另外一个人拍打这人的肩膀,笑了起来。
何以忘对萧未秋的感情生活不感兴趣,他只想在他们出洗手间之后再出去,但是这两人叭叭不停地在洗手间聊天不出去,等得有点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那个花滑的,前几天打兴奋剂的那个,我妈几次在电视上看到,都说这何以忘怎么长得跟安安那么像,尤其是那个侧脸。烟腔提起这茬,好像有一点小心翼翼,你就不怕萧未秋去泡他吗?
他也配?尖嗓的的语气里升起了戾气,在这之前我就恶心那好像人畜无害的样子。
何以忘攥紧了手中的面具,咬着有一点泛白的嘴唇。
现在曝光他为了夺冠打兴奋剂,还诬陷对手陷害自己,这不原形毕露了?我雇了很多水军骂这贱人,你也给我写多几篇报道搞他。尖嗓带有幸灾乐祸之意,他连做我的替身都不配!
何以忘绷不住的怒火终于爆发,戴上面具猛地推开隔间的门。
两个Omega一个手臂上挂着兔头面具,叼着皮筋用手束起长发,另外一个则凑近了镜子臭美。
两人听到响声都战栗了一下,目瞪口呆地从镜子里盯着何以忘。
他十分卖力地平缓下呼吸,调整好了面部表情,若无其事地走向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洗手。
何以忘抬起眼眸,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像鹦鹉一般叽叽喳喳的Omega,确实,眼睛形状和眉形和自己的有几分相似。
就是目中无人,满脸得瑟,斜着眼打量了何以忘一番,轻蔑地笑了笑。
诶,萧哥每个月给你多少零花钱?杨誓安尖锐的嗓音总是阴阳怪气,你敢不敢把面具摘下来?
第4章假面舞会
我要是拒绝呢?何以忘不甘示弱,面具后的一双犀利的眼睛把所有的焰气聚焦在镜子中杨誓安的眼睛上。
杨誓安的五官匀称,用美字形容一点也不过,而且美得跋扈,让人无处可逃的那种逼迫感。
你害怕,不敢了?杨誓安小人得志的模样,你怕我说你不配被萧哥养,不配当我的代替品?
怒火虽有,但何以忘不敢得罪,待在萧未秋身边本就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太过嚣张恐怕不利。
何以忘只好忍气吞声,收起目光,把所有的怒气从眼神中抹去。
这时候犯着急,就让他得逞了。
他镇定自若地甩走了手上的水珠,拨一下高马尾上掉下的碎发,转身离去。
杨誓安盯着那个纤瘦的背影,睥睨一笑,我偏要看看你那张脸。
音乐会的首演非常成功,作曲家本人兴高采烈地与乐团合影庆祝,宾客们也纷纷祝贺。
忽然,何以忘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人,她在眼尾脸颊处画了精致的花纹充作面具,造型穿着前卫,与四周格格不入。
她竟然靠近了刚刚在洗手间里自称是萧未秋的情人的Omega,和他站在一起聊天,何以忘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女人名叫温茉,是国际知名的造型服装设计师。
她的脾气很大,曾有个影后出过巨资请她设计红毯晚宴服,她都拒绝了。
在上一届冬奥会,是她亲自为何以忘设计了自由滑节目《茉莉月华》的比赛服。
而这一届冬奥会,花滑男单的冠军得主陈以缘,短节目的比赛服也是她设计的。
网上便有人调侃,温茉帮谁设计考斯藤,谁就是冠军。
曾经,作为前辈的她那么欣赏自己,可是现在,她一定也认为自己为了拿冠军而打兴奋剂吧?
忽然,肩膀被别人拍了拍:安安,你怎么在这?让妈好找!
何以忘转身,眼前是一个打扮得非常精致的女人,她不戴面具好像就是为了展示这艳丽的妆容。
女士,您认错人了吧。
她仔细瞧了瞧,捂着嘴巴,十分难为情,对不起,认错了。
连自己儿子都认错,这妈当得也太负责任了。
女人四周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杨誓安,便向他走去。
走近了些,女人的脚步却犹豫了,然后转身离去。
聊了一会儿天,温茉与杨誓安碰了碰杯,忽然说了一句,杨先生,你总是让我想起一个朋友
大家都说我和那个堕落的花滑冠军长得像。杨誓安笑容中带着不屑,Lesley指的是何以忘吗?我记得您曾经帮他设计过比赛服。
温茉笑得深沉,凝视着杨誓安的眉宇间,还有那双又圆又大的黑眼睛。
每当提起何以忘与自己的长相相似,杨誓安总会不耐烦,奈何温茉是长辈,他不敢得罪,找了个借口便离开。
何以忘跟在萧未秋身后,看见不远处的杨誓安,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杨誓安身边经过一个捧着香槟的服务生,他叫住了服务生后,在耳边说了几句,那个服务生便捧着香槟,把木塞拔开,摇晃几下,想要在尽兴的人群中喷洒。
何以忘后退几步,想要远离这些躁动的人群。
捧着香槟的服务生向他靠近,绕开忙着与熟人寒暄的萧未秋,何以忘感受到他的刻意,便连连后退。
乳白色酒沫_脚caramel烫_倏地喷洒射出,精准地喷向何以忘。
他来不及闪躲,西装和面具被沾湿了。
对不起!服务生扯来毛巾,我来帮你擦擦。
纵使何以忘双手挡着迎面喷来的香槟,衣服和脸上还是占满了酒渍。
他
何以忘紧紧地按着脸上的面具,连连闪躲,摆摆手,没关系的,我自己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服务生反而得寸进尺,拿着毛巾就往何以忘的脸上抹,要扯下他的面具。
何以忘手足无措,乱了阵脚,脚步趔趄差点摔倒。
脸上的面具被服务生扯下,脱离了他的脸庞。
这一瞬间,何以忘的心跳就像骤然停止了一般。
忽然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前面。
萧未秋居高临下地盯着服务生,刘海剪下的一片阴翳压迫感十足。
这时,在杨誓安面前经过一个三层蛋糕和巧克力喷泉的小推车,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趁此机会,在萧未秋身后的何以忘慌忙把面具重新戴上。
萧未秋虽盯着服务生,话却是说给袖手旁观的杨誓安听的,誓安,这样不好吧?
杨誓安暗暗恼恨混乱中没到他的脸,但是在萧未秋面前,又不得不扬起甜美的笑容,暧昧地靠近他,缠着他的手臂,颇有几分得意地看了看他身后手忙脚乱的何以忘,你那么凶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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