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夸张地喊了起来:疼啊,疼死我了。你还好意思说,疯子一样对我又抓又挠,还掐我的脖子,要不是我命大,就被你掐死了。
墨玄方慌了,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不住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卫清感到额头湿湿的,知是墨玄方的眼泪,自己的眼泪也跟着不争气地往下掉,忙擦干净,笑着一把推开他:切,你还真信了,我这是逗你玩呢,哪儿有那么严重。你刚入了魔境,就被我一个大嘴巴给抽回来了。
墨玄方愣怔了一下,半晌,摇头叹了口气,重新抓起卫清的手给他疗伤。
要是真像你说的,你的手怎么伤了?墨玄方柔声道,这次是个例外,以后我会尽量控制自己,一定让你平平安安。
卫清抽了抽鼻子道:那你刚才怎么控制不住呢?
刚才我墨玄方顿了顿,可能是法阵压制的力量太强,一时走火入魔,出了此阵,状况应该会好些,待会我调息打坐的时候,你也要跟着调整才是。
卫清点头答应,嗫嚅了一阵,艰难地说道:何殿主的事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有明月殿主陪着,或者他们在法阵里,也不算太寂寞。
墨玄方身体僵了一下,又缓缓地给卫清注入灵力,道:嗯。
经过这次一战,两人都身心俱疲。特别是墨玄方入魔境后损耗极大,见卫清伤口无碍,两人就地找了干净之处盘膝认真打坐。
这期间,七神魔里最年轻英武的青骨出来转悠了几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卫清知道他要干嘛,没有惊动墨玄方,远远地找了一个石凳子,摆出一副大佬姿态坐下,装作迷惑不解地看着青骨。
最后还是青骨忍不住,红着脸道:是二哥告诉我,你这里有白银戟,叫我来拿。
卫清一听就知道是签过血契的梵沙要多拉人下水。因此就没跟青骨废话废话,总之,一手签血契,一手交神戟。
没想到跟其他人不一样,青骨一口就答应了,规规矩矩地拜叩卫清,签了血契。
卫清心想这青骨倒是个光明磊落的主儿,将来可以多拉拢他,以掌握七神魔的情报。
于是卫清笑容可掬把白银戟交到青骨手里,又拍着他肩膀道:青骨,以后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了,白银戟交给你,我放心。以后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只管跟我开口,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青骨接了白银戟,凭空耍了几个花枪,当真是天将之才,英姿勃发。
他感激地鞠躬道:多谢主公。这白银戟确实还需要一些灵矿灵石来炼化,还请主公安排。
青骨得了这白银戟,果然更英武非凡了。卫清拍着他肩膀道,区区几个灵石不足挂齿,你先回去,等我出了这绝仙天阵,就为你去置办。
青骨千恩万谢,施礼与卫清道别以后,化作一股青烟不见了。
卫清回转头,看见墨玄方已经结束调息打坐,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我把白银戟给青骨了,你没意见吧?
虽然墨玄方早默许了七神魔拿武器的事,但出于尊重,卫清总要交代一声。
嗯墨玄方看也没看卫清,径直朝灵湖边走去,那里是法阵的出口。
卫清有点纳闷,并没有想那么多,小跑着跟了上去:我觉得七神魔跟你说的有点不一样,至少青骨就挺好。
墨玄方冷冷扫了他一眼,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
你走慢点,我还没说完呢。卫清兀自道,我想要对他好一点对了,以前你跟他打过吗?知道些什么,都跟我说说。
不过是本尊的手下败将罢了。墨玄方眼里淡淡流光,脚步减缓,终于停了下来。
卫清思索了一下:他果然很菜,那更要对他好一点了。
墨玄方嘴唇紧抿,半晌说了声:不准。
卫清惊讶地看着墨玄方:为什么?我不过就想给他置办点灵石灵矿
你还拍了他的肩。墨玄方打断他。
卫清:?
墨玄方面无表情扭头便走:我数了,一共十一下。
你还夸他英武非凡,难道本尊就不英武了
置办多少灵石,也是手下败将
卫清最后也没捋清这是个什么思路,只能喟叹一声魔境害人不浅,心想先让着他点,将来再慢慢感化。
法天旋转,乾坤位移,转眼来到伏魔赤血阵最后一个阵眼。
两人立刻收束心神,不再胡思乱想,并肩凝神对阵。
依旧是泽云居里,由昆仑殿主宁妙仙持神器水净瓶,站主位,与分/身共布水阵。
这次与打明月殿主那一阵相似,卫清入了实阵应对宁妙仙的分/身。
这回他有经验了,如如不动只待宁妙仙分身现身,有金龙助阵,与她斗了十来个回合,宁妙仙分/身竟不堪一击,被卫清一剑刺穿,消失了踪影。
以中四殿首座,昆仑殿主宁妙仙的修为,即使是分/身这一局也赢得太轻松了,卫清心里七上八下地没有着落,急急忙忙破阵而出。
只见墨玄方正蹲在灵湖边,在他脚下,躺着昆仑殿主宁妙仙。
卫清赶过去的时候,宁妙仙已气息微弱。
她仅凭最后一口真气吊着,断断续续地道:宗主,此人功法修为都与紫云宗大有关联,可妙仙妙仙实在想不出是哪位同门
她说着,嘴角流出血来,灵力涣散,脸色纸一样苍白。
墨玄方手掌一翻,为她输入灵力:那你见他装束如何?
宁妙仙艰难地摇了摇头:他面上蒙着黑纱,我看不清他只问我只问我愿不愿降,妙仙,恕不能从命
她说着,浑身忽然僵直不动,眼睛却直愣愣地望着墨玄方,至死也没有阖上。
墨玄方为她输入灵力的手缓缓滑落,半晌,大手盖上她圆睁的杏眸,声音嘶哑地道:好,本尊不怪你。
空气中浮起微弱的烟尘,卷着细密的星光四散,一只白玉瓶从烟尘里掉落。
宁妙仙那张仙容清丽的脸在墨玄方微微颤抖的手掌下慢慢地消失了。
卫清俯下身去,抱住了墨玄方。
天空依然是晴空万里,泽云居里温暖如旧。但空气里就像蒙了一层灰,卫清只觉得阳光灰突突的,他这才发现,泽云居早不是他的家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生机。
这是第七位,第七位死去的守阵殿主,并且出现了两位殿主口中提到的黑衣人。
卫清问墨玄方,有没有办法查一下这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如果可以我早就查了,但法阵一旦开启,便不再由人力所控,我亦无法僭越。
墨玄方负手立于湖边,周围淡淡的红气缭绕,好在没有入魔的危险。
卫清皱了下眉头:可是,宁殿主她说,那黑衣人与紫云宗大有关联,有可能是宗内的人。
是不是宗内弟子也只不过她一面之词,何况墨玄方顿了顿,何况是何人所为,如今都不重要了。
卫清的心像被尖刺扎了一下,即刻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如果那些殿主不降,也必为墨玄方所杀,结局又有何区别呢。
他不禁走上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墨玄方,灵湖的风徐徐吹来,拂过泽云居最后的温暖。
见墨玄方收起水净瓶,卫清知道要破阵了,默默地走上前拉住他的手。
闭上眼,两人终于离开了这镂骨铭心的伏魔赤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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