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瑜惩罚般地捏了捏她嫩生生的手,笑道:语文都学哪里去了?这是常考的容易念错的字。
程音还真不知道,她没学过语文。识字的时候是先学自己会说的那些字,然后学很难很难的医学名词。
她仔细想想,好像她师父教她的时候就念错了,她周围认识的医师也没给她纠正过。
好吧,我记住了,那就叫蔓蔓吧。
地上围着程音跑的毛毛兽非常不满:明明是给我取名字,我却不配拥有镜头吗?
它围着程音跑跳的速度加快,尾巴竟突然伸长,像藤蔓一样主动绕到了程音的手上!
程音相当惊喜,捏了捏它软软的四肢,目光都有些移不开了:它有情绪吗?
它始终属于植物。连瑜顿了顿,没有直接说自己的想法,关于植物是否有思想有情绪的问题,医师和科学家之间也存在争议,你觉得有就有吧。
程音学医的,了解情绪产生的机制和原理,理智告诉她植物是没有情感的。
不过此刻,她还是捏着小蔓蔓的手,笑着道:那就是有吧。
连瑜也笑了,觉得她是真的比初见时情感丰富了,也是真的很喜欢他送的这个惊喜。
她喜欢,他自然跟着高兴。
而程音看着在她手里活蹦乱跳的一团绿色,突然没那么想拿这宝贵的小生命做试验了。
算了,虽然她也挺喜欢做研究的,但就目前来说,还是先继续为了入学考核而训练炼药。
之后,连瑜就去继续研究怎么给唐辕解毒,程音借用校长实验室,继续练习同时炼制两份药剂,为入学考核做准备。
直到晚饭过后,连瑜一直在等惊喜,直到他要开始每天的药浴时,程音才从随身带的帆布包里取出一小管药剂:
说惊喜呢,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惊喜,我改良了一下,你哥给你用的药剂,它的预测效果是暂时性抑制你体内黄骨髓的病变,但具体能不能达到,我也不太清楚。
说是不太清楚,但程音因为前世的经验,其实是挺有把握的。
但连瑜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眼神震惊得无以复加:能、抑制骨髓病变?
程音知道他是想岔了,于是又解释道:这种抑制,只是暂时的。就像很多绝症患者服用的抑制剂,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我给你的这个药
她稍微斟酌了一下,说得更清楚些:用这个药,你做药浴的时候,骨头会很疼很疼,但其余时间,就不那么疼。另外,只要心态平和,谨遵医嘱,发病的几率也会更低些。
即便是这样解释了,连瑜依旧是惊喜的,看着她手里的一管药液,太多的问题想问,最终选了个最关键的:这药,能用多久?
其实程音也不知道。
她前世治疗的那病人,二十岁不到就死在她的手术台上。
这一次,她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真不敢给他动手术。
而一般的抑制剂,本身也不可能一直用到老,连瑜的骨髓病是会随着年纪增长而愈发严重的。
她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认真道:我会在抑制剂失效前将你治好的。
连瑜看着她,眼神同样认真:我相信你。
程音吐了口气,随后笑了:真不知道你哪来的信心,我这管药是否真的有效都还没验证呢。
说着,就和连瑜一起去了实验室的药浴房。
实验室的药浴房比普通人在自家做药浴要更规范些,药浴房里是纯粹的无毒环境,空气中都带着高温消毒后的那种热气,有点儿像桑拿房。
程音是本着检验自己研究成果的想法跟着他去的药浴房,可负责给连瑜准备洗澡水的一小助理看她的眼神有些隐晦。
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该留在这看他脱光衣服药浴吗?
犹豫了会儿,她看连瑜自己好像也不在意的样子,于是就没有提这个问题。
可是,当看到他若无其事地在自己面前脱衣服的时候,程音觉得不对了。
她脑海里,竟然浮现起他将她按在沙发上亲的画面。
本来没什么的,可这画面出现在脑海,她突然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了。
又想了想,她终于在连瑜脱裤子之前出了声: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给孔令岑针灸,就先走了哈
她这话明明说得很顺,却总有种吞吞吐吐的感觉。
程音说完,也没等连瑜反应,就要离开。
结果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神有些疑惑,又似有些不满:你研究的药,你不想亲自看看效果吗?
程音没转身,背对着他,声音在湿热的空气中,细细腻腻的,有点软:我大致是知道效果的
连瑜裸着上半身,听着她较平时更软的声音,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好半天不肯松手。
可你不守在这儿,万一出什么事呢?
程音皱眉:你不是说相信我吗?
连瑜不依不饶,似有些委屈:那你就真那么放心?
程音其实是真的对自己改良的药很有信心,但也不到百分百的信心。
万一真有个万一,那绝对是她的责任。
程音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我是一名医师。
坚定了这个认知,她神情缓和了不少,转身看着连瑜光着的上半身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不过,她还是说:那我就先留在这儿守着你,不过现在先出去给孔令岑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校长实验室这边,我在这儿给他针灸。
连瑜抿了抿唇,放开了她的手。
程音出了药浴房,给孔令岑打了电话后,悄悄偷听着房内情况,听到有水声传出后,才又进了房。
这时,连瑜的身体基本沉浸在药桶中,程音也看不到什么。
她又默念了一遍:我是一名医师。
然后走到药桶旁边,仔细观察他的身体状况。
药浴用的水非常烫,人刚进去时,皮肤都要被烫红。不过连瑜每天都要药浴,对这种程度的烫已经习惯了。
程音这时倒是真没什么想法,观察他身体的动静,还不忘讲解道:刚开始吸收药性很慢,也不会很疼。大概到十几分钟的时候,可能会很疼。
连瑜点头,以他的经历,还真没什么疼痛能被他放在心上了。
他看着程音仔细观察他身体的样子,突然问:你给孔令岑治病,也是这样吗?
他还记得,去体育馆的房间找她时,孔令岑浑身上下就剩条裤衩。
程音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这一问的真实目的,按照自己理解地解释说:他和你不一样,我是给他针灸。
连瑜紧接着她的话:针灸都需要脱衣服?
程音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是解释,大多是需要的,我给秦焰治腿的时候,也是脱衣服的,还有你病发的那次,也是没穿衣服。扎针的地方,最好是要没有衣物阻隔的。
连瑜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好像他问这个问题单纯就是学术上的请教。
于是程音也没多想。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连瑜突然脸色一白,紧咬了嘴唇。
程音心神一凛,知道他这是开始疼了,立刻取了个医用的咬棍给他:咬这个,别伤到舌头。
但连瑜不肯,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你,陪我说话,转移注意力
程音见他说话没什么障碍,心里有些狐疑,也没再坚持让他咬咬棍,试探着问:你想聊什么?
聊,你的事
程音感觉自己没什么事可聊,于是给他讲了讲这些天学校的事。
这些事,其实林琅都给连瑜讲过了。
包括沈铭对唐辕用符,包括沈铭在入学试炼出尽了风头,包括程音和游子鸣发现了九龙山里的秘密山洞
程音没什么聊天天赋,讲完这么些事也没花多长时间,药浴还没结束,于是她问: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