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到初三,凌琅是不上朝的。
两人在后山赏雪,在院内饮茶,当真如同凌琅所言,是一对并蒂连理的深爱对方的眷侣。
日子越近上元节,谢相迎的脑子便愈发清醒。他深知这情深是自己用来取得信任的计谋,眸中对凌琅的那点爱恋也随着时间渐渐淡去。
红玉日日看着谢相迎在凌琅怀中软语温存,心下不住担心。她知道谢相迎是什么性子,那样一身傲骨的人,整日在别的男人身下承宠,会是怎样一种折磨,她不敢想。
怎么又哭了?
谢相迎让红玉去拿前些日子糊好的纸鸢,这丫头进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出来之后又在落泪。
红玉闻言,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道:公子这些日子受委屈了。
不算委屈。谢相迎见红玉如此难受,猜到这丫头必定是想多了在为自己而伤心,他将手中的帕子递给红玉,道,他不曾迫我,我亦不曾委身于他。
公子
红玉只觉得这话是谢相迎安慰自己的假话。
谢相迎拿过纸鸢,唇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这便是他不明白的地方,凌琅说他是侍君,将他囚在此地,又日日过来,可却从来没有强迫自己做那事。更多时候,也只是互相都起了心思,隔靴搔痒。
他温柔的厉害,浑不像是个心狠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会下毒害他,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他。
谢相迎思及此处,心下忽而警铃大作。他这是怎么了,竟在为凌琅辩驳。
公子。红玉见谢相迎要放那纸鸢,问他道,旁人都是在纸鸢上写字祈福的,咱们要写吗?
谢相迎看着手里的东西,思量片刻道:不写了,我的字不好看。
谢相迎从前为自己做过许多用来记事的小册子,每每写一个字上去,都觉得是侮辱了那册子。
这燕子形状的纸鸢扎的漂亮,他废了好大的功夫,不想让自己那不上台面的字毁了这东西。
红玉点了点头,与谢相迎一起乘风将那纸鸢放在天上。
手中的风筝线一圈圈脱下,一直到线轮上只剩下寥寥几圈。
好风凭借力,送我入青云。
谢相迎的心随着那风筝到苍穹之上。
不远处,身着玄衣的人,静静看着手握线轮放风筝的谢相迎。
谢相迎的步子逆风而去,唇角带着些久违的洒脱笑意。
他不是笼中雀,是苍穹上的鹰。凌琅的目光落在那远在天际的纸鸢上,深深吸了一口凛冽的风。
待目光回落,却见谢相迎手一狠,挣开了手中的风筝线。
那风筝随着愈来愈大的风渐渐变成一个点。
红玉,红玉你看呐,他飞走了。
谢相迎挥着手中的线轮后退几步,一转身正撞入凌琅的怀中。
陛下。
谢相迎抬头看着凌琅,一双眼睛逐渐恢复清明。
他刚才唤的是陛下。凌琅没有说话,只是握住谢相迎冰凉的、被风筝线割红的手,轻轻呵了一口气。
疼吗?凌琅问他。
谢相迎微怔,他看着面前的人,久久不曾言语。
今日是上元节,朕带你下山。
真的。
朕说过,君无戏言。
好
不知为何,他分明是盼着这一天的,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心下却兴奋不起来。
红玉将雪白厚重的大氅拿过来,凌琅亲自为谢相迎披上。
谢相迎垂眸,心下有些慌乱。
要下山去,不是应该高兴么,怎么今日这样心不在焉。凌琅提醒了一句。
谢相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一时高兴的厉害,失神了。
他嘴上这么说,眉眼却不见半分笑意。
凌琅替谢相迎整理衣裳的手滞了一滞。
这个人,终于装不下去了么。
马车在石阶下,朕带你过去。
好。
谢相迎点了点头,握住了凌琅的手。
两人乘马车往太平街去。
凌琅的目光始终落在谢相迎的眼睛上,这个人真的不会说谎,如今哪怕装一装哄他一哄都不肯了。
马车行的缓慢,足足一个时辰才到太平街。
天刚入暮,四下里冒着食物蒸煮的热气。
凌琅先下了马车,然后才将那矜贵的人抱下来。谢相迎忽然想起,从前只要与凌琅一道策马,这人总是会伸出手来接他下马。
人稳稳落在地上,他抬头看着早早便挂上灯笼的太平街,一时有些晃神。
仅仅三年未过来,街上的铺子多了许多,但是站在街上,鼻息间就夹杂着不少点心,羊肉的味道。
过花车过会儿才来,先带你去看花灯。
凌琅说罢,拉着谢相迎的手往巷中去。
凌琅穿着玄色的常服,束在脑后的马尾随着人晃动,发带上的银铃轻响。如此少年姿态,仿佛将两人皆带回来三年前那个漫天灯火的上元节。
路上的薄雪被踩出印记。
谢相回望两人的脚印,突然觉得在雪夜奔逃亦是一种浪漫。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今天日万了,呜呜呜呜我好厉害,欢迎收看清净斋的影帝影帝
第51章他吻了吻谢相迎的眉心
这份浪漫是谢相迎和凌琅的之间的。
此刻他不是谢尹,也不是花神,更不是摄政王。
谢相迎跟着眼前的人一路跑,在漆黑的无人的深巷中穿梭。
若是害怕,就抓紧朕的手。谢相迎听见凌琅道了一句。紧紧叩在一起的十指,没有给人拒绝的机会。
穿堂风凛冽,谢相迎停下来将自己的衣袍裹紧,凌琅为他掸去肩头落雪。
也不知是巷子太黑,还是风太大,二人的目光相接,到最后唇也咬在一处。
谢相迎靠在墙上,腰被凌琅箍在怀里。两人贴的近,仿似远离的心也被这带着急切的动作拉进些许。
凌琅紧闭着眼眸,一点点夺去谢相迎原本清明的思绪。从唇齿到脖颈,一路向下吻去。
锦袍下的手掠过繁琐的衣裳,他不似从前温柔,带着些急不可耐,宛若烈火将燃。
目光渐渐迷蒙,屋檐下坠着的祈福铃沾着些许薄雪。
风吹铃响,心随玉振。
谢相迎一时有些分不清,此番缠绵究竟是虚与委蛇的计谋,还是压抑许久的情绪在寻求发泄的破口。
他咬着凌琅的唇,去追逐那肆意搅乱他思绪的舌。
一颗心登上云梯时,指尖在对方后颈划下淡红的痕
不是说要看花灯?
谢相迎推开凌琅的胸膛,脸颊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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