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那西偏殿满殿的红绸让他心下始终不安,谢相迎不敢想象如果凌琅发现了这个设定,会让他做什么。
在清净斋时,两人不论在何处说话,最后都得咬着耳朵说到榻上去。凌琅眸中那炽烈的火,能把他就地点燃了,倘若凌琅真的对他有早有那心思,如今他真正活过来,只怕得被那火烧个干净。
他现在要如何完成这个任务,总不能夜袭通幽殿吧。
谢相迎有些犯愁,前所未有之愁。他不理解这个任务,更不理解卓萤这个奇怪的系统。
作者有话要说:
谢相迎:我不理解
第53章微臣,张念汝
你不会觉得这个任务很奇怪么?谢相迎问了卓萤一句。
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一个任务而已。
卓萤说的坦然,在她眼中,这样的任务和以往的任务没有任何区别。她见谢相迎满面愁思,遂道:阿召会亲吻府上的小猫,母亲会亲吻自己刚出世的孩子,为什么主人不能和陛下做这件事呢。
不一样。谢相迎道。
有什么不一样,主人与陛下之间,难道有不一样的感情么。
不,别再问了。
他怎么会对凌琅有不一样的感情,凌琅也不会的。他是凌琅的帝师,师徒之谊仅此而已,那些亲昵的举动只不过是脱身的计谋。
卓萤见谢相迎反应如此大,也没再问什么,他看谢相迎腰间只剩几个香囊,问他道:主人,我给你的传音铃呢?
传音铃。
糟了,在清净斋。
他魂儿是回来了,东西可没回来,西偏殿好进清净斋可不好进,他该如何才能把那串铃铛拿回来。
卓萤见谢相迎面色铁青,思忖片刻后安慰道:主人莫要担心,旁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
任谁都不会想到,一串铃铛有千里传音的能力。
这传音铃是只有你我二人可以用,还是旁的什么人也可以用?谢相迎问了一句。
卓萤道:你,我,陛下。
这世间,只有三个人可以用。
怎么会有凌琅?
谢相迎心下一惊,这铃铛只要将手覆上去便可传音,如此简单的动作,十分容易误触,只希望凌琅不会在意那看似普通的铃铛。
把你那一串先放我这里吧,我将它找个地方安置妥当。
好。
卓萤的手落在腰间的铃铛上,蓦地整个人滞了一滞。
怎么了?谢相迎问他。
卓萤即刻松开了手中的铃铛,道:我好像听见了陛下的声音。
他说什么。
此时此刻,凌琅也拿着传音铃么。
卓萤看着谢相迎,一字一句道:他说,灯火漫天,万籁具寂,举目是残阳。
举目是残阳。
谢相迎垂眸看着卓萤递过来的传音铃,手紧紧攥在一起。
臣也为陛下点过灯么。
不,帝师点的不是灯,是朕寂寂长夜中欲曙的天。
凌琅曾说自己是他欲曙的天,而今这番话是想说如今他的身侧,已然没有光了么。
谢相迎的眸光落在案前的烛火上,所有的思绪皆纠缠在一起。
.
谢相迎从未刻意打探通幽殿的消息,但通幽殿的消息却一股脑的,要从门缝里钻进来。
阿召说上元节之后凌琅歇了几日早朝,刚上朝便一道圣旨打发那汪海东先去南边,推行那减税的政策。汪海东已在府中收拾,不日便要南去。
这些话谢相迎早上听见,晚上沐浴回来,便看见密室中多了一个麻袋套着的人躺在地上。
谢相迎带上面具,蹲下身子将那人身上套着的麻袋掀开。麻袋之下是张颇为清俊的面容,比画像上的要更为灵动俊俏。
男子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麻布,怒目而视,喉咙里不停发着呜呜声。
谢相迎之前吩咐让把汪海东请来,未成想卓萤是这么个请法,倒也符合那小霸王的做派。
谢相迎将那麻布抽去,汪海东即刻嚷道:光天化日之下做此等有违法纪之事,实在是罔顾人伦!
你知道我是何人?
面具在烛火下反着幽微的光,薄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汪海东冷笑道:我管你是谁,天子脚下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明日我就要上书,告诉陛下!
很好,这个人居然不知道他是谁。
谢相迎的手落在捆着汪海东的绳索上,幽幽道:你只说将此事告诉陛下,却不知今日能不能活着出去,我若有心害你,能叫你死在此处,再找个与你模样相仿的替你去那椒兰郡任职。
那幕后之人的手法,谢相迎也学会了。
你,豺狼之心,豺狼之心!
汪海东一连骂了两声,都没什么威慑力。谢相迎看他气的厉害,口中却没吐出半个脏字,便知此人必定是个极为守礼的文人。
他从密室的角落搬了个矮凳,端端正正坐在汪海东面前,道: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命,唯有几句话要问你罢了。
他不过想与这人好生说两句话,卓萤这么做,倒叫他有些难做了。
我断不会回你这贼人的话。
汪海东咬着牙,看起来气节破高,大有以头抢地,以死明志的打算。
你且听听我问得是什么。谢相迎说话不紧不慢,很容易将人躁动的心抚平,他看着汪海东,道,我知大人有意推行那轻徭薄赋的法子,今日将您请来是想问一句,若是轻徭,庙宇如何修建,南方的阻水的堤坝又如何完善。若是薄赋,王公贵族又如何维系锦衣玉食,甘愿安于一方。
这些问题像是问进了汪海东心里,他看着谢相迎,愤愤不平道:王公贵族象箸玉杯,斗鸡走狗,这样的安于一方又有何意义。十步一楼五步一阁,宫阙盖的恢宏,百姓却衣不蔽体,这样的王朝又有何颜面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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