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你若不喜欢,朕便不问了。
凌琅的眉还是隐隐蹙了蹙,他并非嫌弃谢相迎,只是觉得心下难受。谢相迎向来不喜欢伏在人身下,那黎昀不是个疼昔人的,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染指,终究是意难平。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端倪,若是能早些,他的帝师也不会落入东陵受辱。
谢相迎看凌琅久久不语,一时心下别扭起来,这人昨日还动手动脚的,眉眼间皆是爱意,如今听到他去过东陵便冷了脸,竟如此在意那种东西。
思及此处,谢相迎也躺不下去了。
凌琅见枕畔的人起了身,问他道:帝师要去何处?
睡不着,走走。谢相迎说罢,床上鞋子,拿了衣裳往殿外去。
说是走走,也去不了哪里,只能在通幽殿的回廊上吹风。
谢相迎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可放凌琅问出那样的东西时,他心下难受的厉害。他与黎昀清清白白的,但凌琅那样的口吻仿佛在问一件东西似的。
凌琅是皇帝,他是臣子。帝王之爱从不专情。凌琅的心分给无数人,却要求他清清白白只侍奉自己,这算什么。
谢相迎蹙了蹙眉,忽觉凌琅口中对自己那点喜欢是最不值钱的。他随随便便把皇后的位置都许诺给莲生了,却什么都没许给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之前有宝贝问,回答一下,是双洁的
第59章醉酒(上)
这样支离破碎的喜欢他不稀罕,较之于性命,康健,情爱之于他,是最把握不住的东西,也是最不该去触碰的。
谢相迎在回廊吹了一晌午的风,待到凌琅醒来也没去见人。一直到凌琅走后,谢相迎才把红玉叫过来,问她谢府的境况。
当年受到牵连最大的是的谢恒云,这会儿大家回来的回来,进京的进京,唯独谢恒云没了官位,还在守塔。
他在何方守着?
红玉道:八重宝塔,二公子打三年前被打发去,就没有再进过谢府,冬日里也在那塔里睡着。一日三餐府上有人来送便吃些,若是忘记送,就饿着。
怎会如此。
这人被关外竟胜尚能活下来,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红玉道:二公子是与您最要好的,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要与公子同享。公子身死二公子顷刻间没了骨头一般,一个人只围着棺椁哭,后来棺椁都被带走了,整个人的魂也都被抽走了。陛下原是去看过一次,打算给二公子官复原职,无奈二公子口中满是大不敬的话,这官也就复不了了。
苦了他。
谢恒云原是在军营做参军的,这人心气儿高的很,对凌琅向来不敬。那股子宁折不弯的劲儿比他还厉害,这会子指不定落魄成什么样子。
过些日子,咱们去看看他。
好,若是二公子知道您回来,必然高兴。
嗯。
谢相迎应了一声,心下却并不怎么欢喜。若是被谢恒云知道自己又到凌琅身侧,不知又要如何。
二人在回廊坐了许久,晚间凌琅不曾回来,谢相迎用过晚膳便一个人睡下了。
朦胧间感觉有人进帐来,睡在身侧,谢相迎实在困得厉害也就没去瞧。
这几日凌琅夙兴夜寐的也不知在忙什么,谢相迎白日见不着,晚间更是见不着。
一直到某日醒来,算算日子,这十日居然已经过去大半。原以为两个人朝夕相对,凌琅必然忍不住,没成想凌琅干脆不回通幽殿了。如此这十日就算混过去了,得想个法子来。
天气在三两日内逐渐暖和起来。
午间谢相迎一个人用过膳,正要去晒晒太阳,就见凌琅穿着一身朝服回来。
里三层外三层的朝服,端正的朝靴,显得整个人不怒自威。
帝师!
他见到谢相迎后,冷厉的眸中带了些笑,想去拉谢相迎的手,忽又想起什么,便只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道:今明两日长公主在北苑组了场马球,你可要看?
马球?
谢相迎原来做摄政王时,见周晏打过,局势紧张刺激确实好看。
凌琅见谢相迎眸中有向往之意,也知道这人在通幽殿闷坏了,便道:歇息片刻换了衣裳就能往北苑去,几个公主王爷和世家公子都来。
定和公主也过来么?
这丫头谢相迎许久未见了,当年是揣着肚子里那个嫁过去的,也不知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
凌琅听见谢相迎问这个,只道:会的,有场好戏。
好戏?
嗯。凌琅唇角勾了勾,没说什么,只坐在谢相迎对面,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喝。
凉了。谢相迎提醒他。
凌琅看着道:秀色可餐,便是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
少贫了,你吃的要是粗茶淡饭,百姓吃的又是什么。
谢相迎没搭理他,一个人起了身往内殿换衣裳。
红玉给谢相迎挑了件浅蓝的的短褂。谢相迎看了看,想着这马球都是几个小孩儿打的,他算是长辈,穿的这样清浅不太合适,便另换了件玄青色的窄袖袍子。
谢相迎不太会打马球,但观战也要穿的利索,除了换下平日里繁琐的锦衣,另穿了双到小腿的靴子。谢相迎的腿原本便好看,被那靴子一包,小腿更显得修长。
红玉用腰带谢相迎的腰勒的紧紧的,另用镶了明珠的银冠子,给谢相迎束了条高高的马尾。这么一身打扮走出内殿时,凌琅都愣了一愣。
要说谢相迎这人,身上是书卷气更多些,但若真打扮起来,倒也端的是飒爽英姿,俊俏不凡。
凌琅的目光落在谢相迎的腰上,还不曾多欣赏,红玉便给谢相迎披了件鸦青色的斗篷,挡住了那勾人身段。
没什么看的人,这才起了身去里屋换衣裳。
二人乘马车去北苑。
凌琅的马车宽敞的很,坐着的地方也软和。
谢相迎不动声色四下看了看,又掀开那帘子往马车后看,见夹道守卫的马匹中间还跟着一辆马车,便问凌琅道:那后头的马车上坐的什么人?
你身子差,不能打球,自然是帮手。凌琅没有抬眸子,只继续看手中的书卷。
谢相迎哦了一声,也没在意,他见凌琅低头看书,忽然想起来,这是打赌的第七日了。要是接下来凌琅还这么着,那他必定输了。
人坐端正坐在马车上,脑子飞速转着。
等到马车停在北苑大门外,谢相迎还是没什么头绪。
凌琅透过窗子看了一眼马车外的景象,回身嘱咐谢相迎道:帝师这贵君的身份,还没有对外头言说,等朕下了马车再叫小冯领着你过去。记得站在看台上,躲在珠帘后,远远看着就好,万万不要出头。
我知道,我只看你打马球。
这人叮嘱的这样仔细,是多怕他做出头鸟。
凌琅看谢相迎答应的快,眉眼间带了些笑意,低低道了一声乖,才起身下了马车。
等凌琅下去,谢相迎才出马车来。小冯应候在马车下,离小冯几步远的地方是穿着身常服的云子寒。
云子寒这人样貌好,今日换了这一身衣裳,倒觉得像个世家公子。
你怎么来了。这人平日里总是催赶着才做事,今日不用他说,倒是很勤快。
云子寒看了那后头的马车一眼,道:看戏。
看戏
又是看戏,这些个人一个个话都只说一半,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谢相迎扶着小冯的胳膊落了地,跟着往北苑看台上去。
看台上坐着的是几个女眷,除了几个王府家的小姐夫人,谢相迎一眼看到了凌蔷。
凌蔷的目光落在谢相迎身上时滞了一滞。
小冯把谢相迎领到另一处看台,二人擦肩而过,并没有说话。
到了地方,谢相迎坐在软垫上,拿了碟小食,靠着矮桌往底下看。
打马球的场地宽阔的很,几个公子都已经准备好上了马。
马额头上挂着青红二色的装饰,将几人分成了两队。谢相迎看赵王与一名女子在两队马中间犹豫了片刻,才上了那带着青缨的马,便估摸这队是现组的,事先都没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