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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以南(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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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便察觉到有人鬼鬼祟祟站在门外,故意酝酿了片刻之后,这才拉开门打算吓唬一下对方。

他这真是,倒霉他娘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然而更让他惊恐的是,那位向来面若冰霜的剑道最高峰眼眶泛红,却微微对他笑了一下。

我来找阿了。

第28章拜师今日拜入我殷别门下

那弟子猛然退开,剑,剑君请进。

殷别朝他淡淡颔首,提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大群人围着温廖,察觉到有人进来,众人接二连三抬起头来。

一瞬间畅快欢乐的气氛消失不见,众人纷纷起身,朝他行礼,见过剑君。

剑君。

温廖也站起身来,师尊。

殷别的眼神落在这一群生气勃勃的少年少女身上,某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与他们的格格不入。

离去的不只是她,还有随之而去的那些莽撞而鲜活的岁月。

他微微垂下眼睫,应道,嗯。

修士灵息敏感,立刻察觉到惊崖剑君心情不佳。

弟子们垂着头一动不动,空气里安静得吓人。

这气氛转换得太快,温廖扯了扯嘴角,主动开口,师尊?

殷别这才恢复了正常,他淡笑道,拜师礼将近,我来看看你。

剑君当真爱护了知师妹

那我们就不打扰剑君和师妹了。

气氛终于活泛起来,周围弟子一边拍着殷别的马屁,一边脚底抹油溜出了束规阁。

来人山峰做客可以,吃人亲手做的糕点可以,但人家惊崖剑君宠的是了知师妹,可不是他们!

他们清醒得很。

待到人都走了个干净,殷别看向桌上堆得高高的礼盒,随口问,是朋友送给你的拜师礼吗?

温廖注意到殷别似乎十分强调朋友这两个字。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表情,是一些朋友其实有的也不算吧。

温廖指着礼盒一一为他解说,这是师姨送来的碧血落玉;这是师叔送来的天蚕羽胄,这是孟子扬送来的紫扬铃,这是丁家送来的端方灵砚,这是陈笑师姐

她的手指指到最后一个形状古怪的石匣时,顿了顿。

然而转瞬之间,殷别似乎就看到了石匣上太白门的标志,他唇角微微绷紧,这也是朋友送的?

温廖赶紧干笑出声,是一个不怎么熟的有一面之缘的朋友。

她和谢沧岚的确只有一面之缘。

清遥宗和太白门向来不对付,温廖也没想到谢沧岚会千里迢迢给自己寄一份拜师礼来。

东西刚到,她还没来得及打开,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但是在看到殷别神情的一瞬间,温廖猛然联想到了老父亲看到自家女儿被猪拱后的表情。

说不微妙是不可能的。

温廖真是愈发觉得殷别他变了。

他从原来那个阴晴不定的大徒弟,变成了一个阴晴不定的老父亲。

温廖甚至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大徒弟他得了类似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病。

因此才会突然对她这个长得像恶毒师尊的徒弟这么好。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系统的好感条一直在往上涨,眼见着立马就要到那个可喜的100了。

好感度刷满之后,她就可以真正的去影响大徒弟的黑化值。

能够影响黑化值了离她完成任务还会远吗?

殷别将她脸上变化莫测的神色尽数纳入眼底。

他垂下黢黑的眸子,不打开看看吗?

温廖抬头看了他一眼。

殷别不着痕迹解释道,我见这礼物是从太白门送来的,太白门与我们清遥宗许多年没有私下来往

言尽于此,温廖也不能驳了他一番好意,谢过师尊关心,我这就打开。

她的手指搭上石匣精致的黄铜机关。

只听得咔嗒一声,石匣缓慢弹开。

一道剑意扑面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殷别长袖一挥,便将她带离了足足两三米远!

那道剑意并未追着两人来,而是在半空中旋了一个圈,凛冽又温柔地挥舞着,空气中浮现出淡淡的银色字体:

祝了知师妹剑道大成。

谢沧岚贺

片刻之后,有白梅洋洋洒洒落下。

温廖目瞪口呆看着面前这堪称大型魔术表演的场景,直到最后一片白梅也落到地上,才回过神来。

呃,那个,嗯

就连温廖,也有片刻失语。

殷别却已经走到石匣前,他翻过石匣的背面来,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还真是用心良苦。

温廖匆忙走过去,见到那石匣背后原来写着一行小小的字,拜师大典当日亲启。

原来谢沧岚准备这份礼物是为了在她的拜师礼上添一点彩头。

但是温廖此刻却被这些耿直的剑修堵得话都说不出来。

虽说谢沧岚年纪轻轻便得使出剑意,的确是同龄人中的翘楚;虽说要完整的保留一道剑意一定是不容易的事情

但这剑意哪是能随随便便送人的?

剑修用剑,却从不轻易露出剑意。

只因每个人的剑意都独一无二,其中藏着修行以来的功法心得,若被人参破对本人来说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有修士仅凭大能残余的一分剑意便能拾人牙慧,让自己的功法修为大幅度提升。

像他这样完完全全将剑意给送过来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温廖看着落了一地的白梅,再看看神色不愉的殷别,连忙笑着打圆场,谢师兄真是的,也不知道剑意不能随随便便送给别人吗

话音刚落,便听到殷别冷笑一声,剑意稚嫩,不成气候。

在修为同段位乃至高一个段位的人中,谢沧岚绝对是其中翘楚,他年纪轻轻便能使出剑意,任谁看来都是要夸赞一番的。

但偏偏自己面前这个人可是被誉为剑道第一天才的殷别啊。

于是温廖狗腿地点了点头,师尊您说得对。

殷别却抬眸看她一眼,他的剑意的确已经超过了许多比他修为高的剑修,但

众所周知,但是后面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温廖自觉洞察了他的想法,立刻补充道,但是跟师尊您当年比起来,的确还差了不少。

殷别碾碎一朵梅花,定定看着她,是么。

温廖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纰漏,不着痕迹说,师尊十岁金丹,二十岁化神,而今不过百岁有余便已是渡劫期修为,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然而被拍马屁的人却没有露出半分愉悦。

他喃喃:原来已经那么久了

温廖也衷心感慨,是挺久了,久到徒弟都一百多岁了。

虽然这里是修真界,但他两辈子的真实年龄加起来也不过几十岁而已。

若是真较真起年龄来,现在的她或许还应该唤殷别一声爷爷。

殷别白袖轻扫,随手替她收拾了落在地上的梅花,后日便是拜师礼,你今天好好休息。

温廖也没多留人,恭恭敬敬送他出门,师尊慢走。

踏出束规阁之后,殷别终于摊开了一直紧握的掌心。

宽大的手掌上放着一枚小小的月牙状骨坠。骨坠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月光白。

这是他炼化了无数只魔兽,又研磨了数日之久才得到的髓骨玉。

髓骨玉可使修士无畏魔气侵袭,是上古传说中才存在的神玉。

也只有他反反复复深入魔渊,习惯了魔气的侵蚀,才能最终炼化出这么一块。

他缓缓收拢自己的掌心,抬眸看向束规阁。

束规阁白幔轻舞,梨花飞旋落到窗檐,是与揽星阁截然不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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