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馨笑道:大姐,我想去西湾村。
说罢田馨觉得不妥,她不提哪个镇,光说西湾村别人不一定知道。
姜慧新哎呦一声:那可太巧了,我就是西湾村的,远嫁过来好多年了,这次坐火车去回娘家探亲!
你叫我姜大姐吧!
田馨怔住,这未免也太巧了。
偌大的火车,田馨竟然遇到了西湾村的人。
田馨望望林原,林原小声说:不用想太多,咱们也没啥好骗的。
也对,人家带着两个孩子都不怕,田馨怕什么
姜慧新说,去西湾村,还得坐一趟大客车才行,大客车能到镇上,她家男人赶车去镇上接。
田馨和林原也没住的地方,就问镇上有没有招待所。
姜慧新大包大揽:还住啥招待所,要是不嫌弃就去我家,农村院别的没有,地方最宽敞!
林原笑着帮姜慧新提包裹:今天出门真是遇到贵人了。
上了客车,田馨问:大姐,你听说过村里的田铁军吗?
田铁军
姜慧新努力回忆:村里姓田的人家不多
没多久,她兴奋道:哦,我想起来了,有家姓田的,老人叫田文安的,好像家里有个儿子挺出息的,上了大学,后来工作分配在首都。
那个年代考上大学的少,田馨连忙追问:那这个田文安呢?还在西湾村吗?
死啦,死了好多年啦,坟头就在村西口的坟圈子里。
田馨:
96.第九十六章父母离婚的真相
田馨推测,这个田文安就是田铁军的父亲,也就是她的爷爷。
按照田铁军的年龄,五十年代能考上大学的凤毛麟角,一个村很难出现第二个姓田的。
姜慧新毕竟是嫁过来的媳妇,对村里的事不太清楚:等回去问我男人,他肯定都知道。
西湾村是附近的贫困村,村里的人大多过的不富裕。
姜慧新家里日子还算不错的,男人在村里当会计,院里是四列三间的泥瓦房,中间是堂屋,边上放着一张残旧的餐桌,中间摆了几个凳子,家里来人可以坐。
姜慧新愧疚道:家里条件不太好,肯定不如城里,你们将就点。
没事儿,能有住的地方就很好了。田馨牵着小女孩的手,往她手心里塞了几颗糖。
你们是田家什么亲戚呀?
林原抢先道:远房亲戚,挺多年没走动了。
姜慧新的男人叫葛胜,从镇上把人接回来,擦擦汗:同志,你们想打听老田家什么事儿?
我想问问,田铁军还有什么亲戚在西湾村。
田文安去世的早,总还有其他亲戚吧。
葛胜是会计,对村里的情况了如指掌:田家二老去世的早,我管田铁军叫叔,说起来,他是我们西湾村最有出息的,不过好多年没回来了,田家人说他白眼狼,嫌贫爱富。
铁军叔还有一个哥哥,叫田铁仁,就在我们后面那一排住着,明儿我带着你去。
有了本村人帮忙,事情能好办一些。
田馨这次来带了不少东西,都是给田家人留的,毕竟有求于人。
田馨分出来半袋糖果,还有一小提糕点:大姐,留着给孩子吃。
太破费了,我不能收。
田馨硬塞到她手中:我们在这还得住两天,不能白住。
农家院住也没事,咱俩投缘,大妹子你随便住!
田馨和林原商量了一下,如果一切顺利,最多再待一天,他俩就能赶回省城去。
晚上,姜慧新把西屋腾出来给田馨住,林原住在了北面的小间。
林原睡不着,守在田馨的过堂屋外,隔着门,林原问:小妹,如果查到你姥家人的下落,你打算怎么办?
去找他们吧。田馨说,她卷卷被角:虽然我没见过他们,但我能感受到,我妈和我舅舅都是爱我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打算。
姥家人是跟她血脉相连着的亲人,田馨想找到他们。
第二天,姜慧新做了早饭,看得出来早饭费了心思,炒了两个菜,主食是黑面馍馍,还有稀粥。
吃完饭,葛胜带着田馨去了田铁仁家。
田铁仁家穷,三间土坯房还倒了半扇,也没修葺,就这么踏着。
迎出来的是田铁仁的媳妇严凤芹。
咋了,葛会计有事?
这二位是我的朋友,说是要打听铁军叔的事。
提起田铁军,严凤芹撇撇嘴:他有啥可打听的。
不过这是村里会计的朋友,严凤芹不敢怠慢。
田馨和林原手里拎着东西,有水果硬糖、有糕点、还有麦乳精。
严凤芹的眼睛都看直了,别说没钱,就算是有钱,镇上供销社的麦乳精也时常断货。
严凤芹喊道:当家的,快出来,家里来贵客了!
田馨没有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说受人所托,来打听田铁军跟她媳妇的事。
提到媳妇,田铁仁冷笑一声:问的是哪个媳妇?
田馨顺着话茬道:自然是先头那位。
田铁仁和弟弟关系不睦,自从父母去世以后基本没来往,外人过来问,他本来不想说,可人家提着不少东西,严凤芹又在一旁撺掇,家丑就家丑吧,宣传出去丢人的也不是他。
在田铁仁的叙述之下,田馨窥得了田铁军的过往。
田铁军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十里八村就这么一位,当时田家很是威风。
田铁军去上了大学,毕业以后分配到了首都的针织厂工作,第二年,就跟大学时候的女朋友结了婚,也就是田馨亲妈,叫白映南,首都人,家里条件也好。
婚礼是在首都张罗办的,老家没办,为了这事,田家的父母都不乐意。
婚后第二年,白映南生下了闺女,当时发了电报,还寄了孩子的照片。
田铁军工作忙,两三年才能回家一趟,他条件宽裕,经常给父母寄东西和全国粮票回来。
又过了两年,田铁军说要离婚。
田家人吓坏了,好好的一桩姻缘,田铁军媳妇漂亮又能干,咋突然离了婚?
没多久田铁军带着孩子回来,说是先把女儿寄养在老家。
严凤芹对这事还有印象:可不是吗?那小闺女长得真好看,圆溜溜的眼睛,白白的皮肤,穿的跟画里人一样,穿着一双小皮靴,城里孩子洋气,说的一口首都话,可有意思了。
田文安老两口帮忙养着孙女,田铁军从首都的针织厂调去某个省会,家里人都不理解,先是离婚,后是调工作,越混越差。
直到后来,田铁仁才知道其中内情,原来是白映南家道中落,怕连累家里人,主动跟田铁军离了婚,田铁军图个安稳踏实,就自己申请离开始首都去省城工作。
严凤芹感慨:其实他俩也不容易,映南我见过几回,娇滴滴的美人儿,声音那个柔啊,也不嫌弃家里穷,每次来都笑眯眯的,可惜了,离婚后,偶尔她会来信问闺女的情况,信一写就是好几年,后来听说是去世了,才断了信。
严凤芹又说:铁军让我们养了一年孩子,孩子三岁多吧,他又再婚,后来急匆匆把孩子接走了,说是省城条件好,没多久写信说孩子丢了,过了这些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丢了孩子,田文安老两口生了大气,甚至怀疑儿子和新儿媳妇嫌累赘,故意弄丢的,为了这事父子生分好几年。
大致就是这个情况,田铁仁夫妻知道的内情也有限。
田馨问:那有人来找过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