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全友想,蔚江回家以后,只是说苏蔚冬夫妻俩不来,可没提借钱的事。
他家里现在没钱,之前想着把蔚雁找个好人家,狠狠要一笔彩礼,没想到蔚雁性子烈,直接偷跑出来,不像两个姐姐那么好糊弄,没了这笔彩礼,又回了老家,哪里还有钱?
苏全友不信:你胡说吧?老二媳妇虽说重男轻女,对闺女也不差,给两个闺女找的都是殷实的好人家。
殷实?我听蔚雁说,她二姐婆家全家,现在还在还当年欠下的彩礼钱呢,她大姐寻死觅活了两三回,这就是好人家?
田馨的说辞,跟她了解到的并不一致。
蔚江说了,父母为着姐姐好,婚事千挑万选,至于彩礼,娘家人扣下也正常,农村好多人家都这样。
可扣彩礼是一回事,为了高价彩礼把闺女往火坑推,又是另外一回事。
田馨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蔚雁跑出来找到我,我在省城给她安排了工作,后来她跟茶水摊的一个男同志两情相悦,就准备结婚,结婚当天,她父母和弟弟大闹现场,嚷嚷着要彩礼,还要把蔚雁领回家,这事在场的人不少。
田馨笑了笑,又道:姑姑,你猜不到,他们一家是怎么寻到蔚雁的,是苏蔚江在商场偶然碰到蔚雁,偷偷跟踪,专门在结婚那天去闹。
苏全友手心抠着茶杯,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按照田馨的意思,蔚江是为了高价彩礼,才去破坏蔚雁的婚礼。
你那个好侄子,没你想的那么纯良,上大学大手大脚,吃穿比城里双职工家庭都好,和同学打架要赔医药费,就撒谎说交培训费,管家里要钱。
在苏全友的眼里,苏蔚江懂事孝顺、勤俭忠厚,是个好孩子。
田馨这些话,完全颠覆了苏蔚江在她心目中的印象。
田馨又说:姑姑,你想想,蔚江是从什么时间开始,跟你走动的热络频繁的?是从想来首都开始吧?
苏全友蓦的抬头。
这句话不错,他们离得远联系不便,之前就是偶尔通个信,从去年开始,蔚江频繁的嘘寒问暖,放假就往首都跑。
难不成只是为了工作?
苏全友不信:你别挑拨,蔚江说了,我是他亲姑,以后还打算给我养老呢。
姑姑,你有亲闺女,还轮得着别人给你养老?就是奉承话而已。
苏全友起身,冷冷道:刚才我怎么说的?你本分点,别做搅家精,现在又开始挑拨我跟蔚江的关系,那是我亲侄子!我比你了解他,我跟你也没啥谈的,蔚冬娶了你,算是我们老苏家倒霉。
苏全友并没有相信她的说辞。
田馨也没指望苏全友立刻相信,在她心里,苏蔚江这个侄子处处好,苏蔚江也刻意积极表现着,给姑姑留下好印象。
怀疑是一颗种子,会在心里生根发芽,苏蔚江再装,也有露馅的时候。
等到了苏全友对苏蔚江不管不顾的那一刻,苏蔚江就没了来首都工作的可能。
苏全友对侄子十分看重和信任,田馨的话,她心里虽然有一团疑影,却还是觉得是田馨故意在挑拨。
当时张秋莲就说过,田馨最会花言巧语,撺掇的蔚冬连奶奶都不认。
苏全友长舒一口气,琢磨着,苏蔚江是自己的亲侄子,这工作还是得继续管,不能听信田馨的一面之词。
对于苏蔚江借钱的事,苏全友不满意。
蔚冬那日子也紧紧巴巴,这个钱得一百多,他哪里拿得出来?
她早就嘱咐蔚江了,管家里要去,为了儿子的铁饭碗,张秋莲也能凑上。
回到家,阳台上挂着刚洗好的衣服。
苏蔚江笑着走出来:姑姑,我看有换洗下来的旧衣服,随手就洗了。
苏全友对苏蔚江的质疑瞬间消散一大半,这么懂事勤劳的孩子,能有什么心计?
杜双双写完作业,苏全友指使女儿:你去洗几个苹果,拿给你蔚江哥吃。
杜双双嘟囔道:妈,我表哥什么时候走啊?
女儿抵触侄子,这事苏全友知道,她埋怨女儿不懂事。
你蔚江哥是我侄子,就是咱们的亲人,你看他洗衣服、收拾屋子,活计没少干,你怎么就是容不下他?
我不喜欢表哥,他是来跟我抢妈妈的,我听见你们的对话了,说以后让他管你养老。
苏全友把女儿骂了一顿,杜双双含着泪回了房间。
蔚江下楼去扔垃圾,没在家。
苏蔚江住的是家里的一个储藏间,面积不大,五六平米左右,摆了一张单人床。
苏全友去储藏间里找锤子,就放在第二层柜子里。
拿着锤子,苏全友看见床边的枕头下露出一角,是一个信封。
鬼使神差间,苏全友走了过去。
是苏蔚江给父母写的信,邮票还没贴,看起来是刚写完。
苏全友脑中浮现出田馨的那番话。
对苏蔚江的怀疑、猜忌翻涌上来。
翻看别人的信件是不道德的行为。
可此刻,苏全友想知道,她的侄子在信中写了什么。
信封里只有一页信纸,苏全友用两分钟扫完内容。
薄薄的信纸从她手中滑落,飘落在窗台上。
苏全友的血气上涌,心如刀绞一般。
这就是她一直疼爱的好侄子!口是心非,一边拿好话哄骗她,另一边盘算好了未来。
信里写:
妈,姑姑答应帮我找工作了,我在姑姑家里一直任劳任怨,取得了她的信任。
为了找工作,你要先帮我凑一百二十块钱。等我顺利留在首都,这些钱我想办法。
姑姑家里只有一个闺女,以后姑姑姑父的家产都是我的,妈,你说得对,把姑姑哄好,就能有我的好日子过。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拆穿真面目(掉落红包
苏全友愣住。
这就是她一心照拂的亲侄子。
为了苏蔚江,她搭人情四处托关系,想把侄子的工作安排到首都。
首都好啊,首都是大城市,发展前途广阔。
苏蔚江是她亲侄子,她一向很疼爱,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有了意见。
苏全友想起刚才骂了双双,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
自从侄子住进来以后,双双就开始闹脾气,开始她觉得,是双双不懂事,为此还和女儿起了嫌隙。
结果如何?她这个所谓的好指侄子,开始惦记上这点家产!
她还没死呐!
有双双在,家产怎么会轮得上外姓人!
老二一家的胃口未免太大。
这些年,张秋莲一直巴结她,对她毕恭毕敬,每次回老家都夸赞半天。
苏全友也享受她的这种恭维,张秋莲嘴甜,两个人关系还不错。
苏全友琢磨明白了。
张秋莲巴结奉承她,只不过是因为她在首都生活,有铁饭碗,条件好,想占便宜呢!
要不是看到这封信,苏全友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亲侄子会这么算计她。
她一向疼爱苏蔚江,哪怕不常回来家,每年也寄包裹回去。
布票、粮票、红糖、日用品,她的好心全都被辜负了!
苏全友气的胸口疼。
看来田馨的说辞,得有七八成是真的。
张秋莲真为了高价彩礼,活生生把闺女推进火坑。
还有苏蔚江那些污糟事,田馨说的有鼻子有眼。
本来将信将疑的她,此刻信了一大半。
原来,这才是真是的苏蔚江啊。
是她看走了眼。
门口的铁门有动静。
是苏蔚江倒垃圾回来了。
这些天,他确实任劳任怨,做家务,辅导双双的功课,帮忙买菜洗衣服。
因为这些殷勤的表现,苏全友被他蒙蔽了。
苏全友把那张信纸捡回来,重新放到了信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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