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妍有点坐立难安了,直白又沸腾的目光如潮水般不断袭来,让她难以招架,生怕从对方嘴里蹦出个我只要你这四个字。那当真不好收拾局面。
再议!女帝道。
好,慕容安然微笑着点头,她刻意将长剑摆在腰前,用中指在粗糙的剑柄上来回摩挲,让经历过人事的秦妍免不得多想,少卿,有人放弃这等暗搓搓的绯色捉弄,回禀道:臣,先行告退。
玉面大将高挑清瘦的背影离开,其身后的女子才显露出来。
一身深蓝色裹胸锦袍,袍风荡荡,逶迤一地,衣领与袖口处皆用银线织成鳞片,纤细嫩白的双肘间环着条彩色披帛如云如烟,迎风跌宕。
纤细不堪一握的腰间系以梅花络,上缀百颗银铃,疾风卷过,妙音响彻琼华。
拂面白纱由纤指扯下,包括女帝在内,所有人为之一振。
青丝分在两侧,用细长的水滴蓝宝石链子绾着,左右坠有三根米珠贴在细腻的锁骨处,前额是同样色泽的宝石玉带,华美异常,人间无双。
秦妍被对方一双鱼尾形状上翘的水眸勾住了。那里,软弱无骨,又冷又媚。
云鱼,参见陛下。
清水般的声音不咸不淡,娇躯微微一侧,纳福。
秦妍这才回神,她干咳一声,表现出女帝该有的稳重,平身。
云鱼代表梁王为保民安,奉上雁掠十八州。
说罢,金卷轴被人高高举出,虽长眸低垂,但不见一丝顺从底伏。
为保民安这四个字入耳,宰相徐清晖随即嗤之以鼻。
梁王是什么人,想必眼前的女子比谁都清楚,昏君无道,京都红墙下亦有饿殍无数。
此刻送了个妖妃,无形但可杀人的枕头风吹起来,用不了三五年,大梁便可起势。
即便如此,众臣不敢有异议,他们对座上的人了解个七八,虽离经叛道,但玉琼在对方手里,国力更上一层楼,坐稳中原霸主的地位。
秦妍撇开众臣冷眼,她才不管这些,自己一颗心都在盘算,等会儿下朝,要将妃嫔生平履历看个遍,尽快挑出所谓的心爱之人,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朕为修两国安好,便收下此礼,愿我玉琼与梁国从此和睦相处。
秦妍言简意赅,淡看众人一眼,干净利落地站起身,示意退朝。
清冷的大殿,陌生的周遭。
那人说的话不假,她住在大金屋,于繁华富贵里。
但她寂寞,想收藏一片鱼状的云。
如今,一切如愿了!
第2章吮/耳
慕容安然信步出了大殿,如今她凯旋归来,满袍风尘,一身疲惫,但见心爱之人稳坐高位,容颜不变,心里委实温暖舒坦。
也好,边疆风霜如刀,只割她一人。
至于送貌美男色一事,不过是做给旁人看,但此次归来,一件事急需落实。
声名显赫的女将,想要一个名分,要个天下皆知的名分,无论是妃、是嫔甚至是贵人,她都无所谓。因那所谓的权势地位,早被昆鱼脊的罡风筛得渣都不剩。
如今,慕容安然只想轻拥一人入怀,享受余生温热,为此心愿,她筹划多年。
红袍在银甲下露出极为动人的颜色,不似宫内飘逸绚烂的纱裙,只有裙边随风卷起。
艳阳升了一些,灰蒙蒙的周遭明亮几分,得与龙座上的人隔空相望那么几眼后,才感身上铠甲格外笨重。
慕容安然加快步子,她急需将风尘洗净、急需睡上一觉、急需恢复力气,紧拥爱人。
殿下,殿下您慢一些。一声急促呼唤打破肃静庄严的内宫。
声音在后头响起来,慕容安然驻足回首,高挑消瘦的身躯后是天际的一汪湛蓝。
远处,一人金丝凤袍迎风跌宕,满头珠玉,无章乱撞,一只明珠步摇的穗子更是横七竖八沾上了发髻,显得颇为滑稽。
她认出飞奔而来的少女,是自幼养在宫内的乔九幽,也是下一任女帝。
君臣礼数不可免,但慕容安然因赫赫战功,免了跪拜,皇宫内院亦可佩刀,如今见乔九幽,只需稍稍颔首,简单示意。
几十步外的女子翘足摆手,微笑着、清朗朗喊道:安然安然
人至不远处,慕容安然平淡点头,不带感情道了句:殿下安话还没说整齐,奔来的乔九幽双脚一个互搏,顷刻飞身而出,轰然滚落,任凭女将军破风疾驰,也没能将人接住。
下一任女帝就这般趴在地上,不顾仪态一个劲叫疼。
殿下,你没事吧?慕容安然单膝跪下,欲将人扶起。
一双雪白细长的手,攀上人的手肘,乔九幽泪眼朦胧,她扬起破了皮的白皙小下巴,可怜巴巴道:安然,我疼
速速请太医,慕容安然随即冲宫俾下命令,接着道:臣送你回宫。
乔九幽咬着后槽牙,假模假样试了几次,一双凤眸露出凄苦,她咬着粉唇,轻轻摇头,晶莹的泪水打着转,安然,走不了了,我膝盖疼。
那便乘坐轿撵。
我素来没有乘轿撵的习惯,从无准备,可要等上一会呢。
乔九幽抬头看了眼天,将双手缓缓滑入对方掌心,紧紧握着后,稍稍抱怨,艳阳太毒,我一刻也不想待在原地。安然,你背我吧
鹅黄纱衣渗出点点猩红,若一簇红梅,十分扎眼,慕容安然长眉簇起,有些心疼,那好,臣背你。
得了这话,乔九幽的嘴角骤然翘起,弯成一汪新月,小小酒窝盛满了笑意。
慕容安然低头走着,常年行兵打仗,背后重量并不压人,抛开尊贵隔阂,身上的人,软糯糯的,还很香。
人上了背,很自然地用双手环住脖颈,乔九幽歪过瓜子脸,将挺翘的鼻梁靠近前者耳朵,深吸一口。
如今,她已成年,早年暗藏的欢喜经过杂七杂八书籍启发,对眼前人早已掺杂了汹涌情/欲,此刻淡淡体香,叫她心驰神往。
柔唇有意无意地触碰后耳部位,乔九幽伸出一节粉嫩的小舌,伴随走路的晃动,间隔着,轻轻舔舐。
点点星冷,由着肌肤传来,慕容安然没有察觉,她虽背着人,可心中想的,皆是龙座上那人的眉眼。
乔九幽的心,因这等偷舐,变得难以遏制,她盯上前人耳朵,细细端详。
外阔纤薄,有些通透,可见血红游丝,耳廓和耳垂处微微泛红,像是玉兰粉瓣上那一抹迷人嫣色。
一缕并不服帖的青丝翘起,因不用头油,显得凌乱,她随手帮乱发归整,温柔道:安然,边疆战事总算消停,此番,你可长住京中。
大梁国力不复往昔,长的不敢说,横竖做我玉琼十年孙子。
嘴上说着,女将军心里甜着,她为高座上的人牺牲青葱十年,那么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会换得一直肖想的那种补偿。
十年刀剑日,换得自在人。该是将以往不能宣之于口的浓烈思念,在缱绻的早晨、在慵懒的午后、在炙热的晚间,一股脑诉诸于口、于销/魂的结合。
乔九幽根本没听见人说什么,她抬起食指,沿着细腻轮廓,若有似无地上下滑动。
轻微细痒爬上心头,像是春蚕吞叶,一点一点的。
起初,慕容安然并没有在意这点小闹腾,认为不过是孩子的顽劣心性,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耳朵上的手指,由缓缓滑动、再到轻轻摩挲、最终加重力道,揉得她有点不适。
其实,这点力道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可忽略不计。
偏偏揉搓当中,有人气息又急又重,像是发泄,慕容安然的耳朵堪堪被乔九幽揉/搓得通红,滚烫如火烧。
为彻底避开这种异样感受,慕容安然果断将脸调了一个弧度,可自己躲一寸,背上人的手指靠近一寸,到了避无可避,乔九幽的拇指和食指彻底挟住一方柔软。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