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阮给他揉着太阳穴,问:什么?
就那晚,明烊说,十年前,高三,有一天我训练完了回家,没看到你,正要出去找你呢,你就回来了。咱俩还吵架来着。
他补充:我还给你倒洗脚水。就像昨晚上一样。
纪阮愣神很久,才想起明烊说的是哪件事。
他无奈笑笑,捏捏明烊后颈:那么久了,还记得?
明烊嘟囔:记得呢。
纪阮把明烊放回枕头上,侧过身去关灯。
刚揿了开关,房里一暗,明烊又黏过来搂他脖子。
他任明烊搂着,躺在床上看向黑漆漆的天花板,缓缓开口:那天晚上,你训练到很晚。我在教室等你等了太久,你一直没来。于是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操场找你。
纪阮回忆道:到了操场,你正在训练。大概因为太热了,十二月的天,你上边脱得只剩一件短袖。
明烊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我想着你这样会着凉,想叫你把衣服穿上,但是我没有。纪阮接着说,不仅没有,我还悄悄走了。
明烊抬头:为什么走?
纪阮把明烊脑袋按下去:我到学校外面,抽了几根烟,又吹了很久的风,怕回家你闻出烟味来。但其实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做。
他低低呢喃道:我只是一整晚都没想明白,高三的时间那么珍贵,为什么在踏出教室那一刻,我不回家,只想去操场找你。
后来纪阮明白了,年少时的自己因为不缺人喜欢,见过太多追求者,遇见明烊便只当对方和那些人一样,以为喜欢不过如此太过杂糅,里面包含了许多东西,非外貌性格即家世背景,总之是有诸多衡量。后来他才发现那都不是喜欢,喜欢是把这些东西全部抛开摒除之后,最终剩下的那点纯粹。
纪阮在十八岁那年壮起回胆子凑近看看见那点属于自己的纯粹里,守着个明烊。
明烊把他的十八岁一点一点交付到纪阮手上,还有教学楼五层触手可及的夕阳。
他在他身边站着,一笑就像在说春去秋来的风,说每个夏夜的梦。
风也长梦也长,少年行乐须即往。
不必回头望。
(完)
完结啦
写得很开心的小短篇
下一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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